缺睡让他的思绪有点混沌,傅予寒摸出手机,按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那玩意儿早就没电了。
“一会儿我去讲台底下充个电,”傅予寒低咳一声,“你给我发什么了?”
闻煜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充电宝,从桌下递过去,眼神看着黑板:“自己看。”
“……”
手机接上电源,没多久便震动一下,出现了开机画面。傅予寒始终垂着头在等。
他真睡了倒好,醒了又一直垂着头,就好像在抽屉底下做什么小动作。讲台上的老师往这边看了好几眼,闻煜忍不住问:“干嘛不抬头?”
“丑,”傅予寒说,“压到额头了,会红。”
“……”
闻煜偏头笑了下。
“有些人注意下啊,别以为坐后排上课就能随便开小差了,我今天复习的东西就讲这一遍,下节课复习下个单元,不好好听后果是你们自己承担的啊。都高三了,心里有点数。”
这节是物理课,老师是个利落的中年女人,姓赵。
她向来秉持“你爱听不听”的讲课风格,很少维持纪律,难得出声,一时间好多人都把头转了过来。
闻煜连忙规矩坐好。
同时他也发现,很多人不敢多看傅予寒,探究的目光几乎都在自己这儿。
有时候闻煜觉得,人类真是很有意思,一个人只要表现得冷淡一点,就会被视为“不好招惹”;而他,因为笑容多些,无论是一中还是这里,大家都以为他很好相处。
皮囊才是最大谎言,偏偏所有人都吃这一套。
而他难得说句实话,接收人到现在还没给他回应。
赵丽华点到即止,又重新开始讲课,那些目光不得不收了回去。闻煜轻轻哼笑:“好了,没人看了,别低头了。”
傅予寒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闻煜瞥了他一眼——额头上没红,可能是消退了;但缺睡让他整张脸有些失血,比从前更白,眼底青黑,眼角挂着一圈血丝。
憔悴极了。
“你哪句话是真的?”傅予寒轻声问。
闻煜笑了:“怎么,不信?”
“你不是喜欢他么,这么好的机会……”傅予寒拧起眉,像是困惑,“为什么不亲?”
“因为无聊。”
傅予寒斜睨他。
闻煜只勾一点唇角,视线虽然停留在黑板上,却是兴味盎然:“杨帆一个直男,被亲了最多就是‘卧槽’一下,然后把这当成出糗,事情就翻篇了——这有什么意思?”
“……”傅予寒眉头拧得更紧了,“你真喜欢他?”
“喜欢啊。”
“……”
傅予寒还记得,昨天在空楼的时候,闻煜也是这么信誓旦旦地跟他说,“杨帆嘴唇挺软”。
结果是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