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用膳,两个孩子姗姗来迟。
“怎的这么晚才来?”沉澪绛问了一句,又吩咐侍女们伺候两位小主子落座。
“出门前不慎弄脏了衣裳,故而又回屋换了去”魏博容笑着回道。
魏玄戈却瞧出了不对劲,方才她那走路的姿势,倒像是腿脚有伤。
再看一眼她身边的魏长洲,迎上自己的视线后眼神闪闪烁烁,神色紧张,一副心虚的模样。
这俩孩子怕是有事瞒着他们。
“你躲躲闪闪的做甚?”魏玄戈蹙眉不悦道。
“我…”魏长洲垂头,咬了咬牙。
魏博容还来不及帮他掩盖,他便自个一骨碌的倒了出来:“爹,今日我与阿姐在假山顽时,不甚害她摔跤,跌伤了膝盖……”
魏玄戈一听到自家女儿受伤了,还未等他说完,便急忙问魏博容:“请了大夫看没?”
魏长洲倏地滞住,无措的看了看身边的长姐和娘亲。
魏博容侧头看了她的蠢弟弟一眼,内心无奈,接着笑着颔首回道:“已经上过药了,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夫妻俩问为何受伤,她便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今日魏长洲求她陪自个去放风筝,魏博容怜惜他小小年纪就要整日待在皇宫的学堂里,少有顽乐,便陪他到假山那边放风筝,哪知放到一半,风筝却掉在了假山上,眼看着他就要掉金豆子,周围又无仆妇下人,她便冒险爬上假山帮他拿了下来,下来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便磕伤了膝盖,将魏长洲吓得大惊失色。
说归说,但魏博容只浅浅描述,试图将这件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可魏玄戈听到是魏长洲央求魏博容陪他去放风筝才导致她受伤,立马来了火气。
只见他压低着声音,满脸不虞的盯着魏长洲,沉声数落说:“魏长洲,你几岁了?还整日同个孩童一般幼稚!自己糊涂便罢了,还扯着你姐姐一块下水,真是愚不可及!”
“我倒觉得同岁的叁皇子要比你灵敏得多!我看你也不必做甚么皇子伴读了,省的丢了我们魏家的脸!”
他一向不待见这个总是一脸唯唯诺诺的儿子,觉得他与自己一点也不相像,除了……
魏玄戈看着那张和自己差别无二的面容,越想越气。
他和阿绛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沉澪绛见小儿子一脸委屈,不敢说半句话的模样,心疼极了,瞪了魏玄戈一眼马上道:“孩子还小,贪顽不是正常吗,何况洲哥儿只是无意的,又不是存心想害容姐儿受伤”
“爹爹,洲弟只是……”
“够了!”魏长洲突然站起来打断她们试图为自己辩解的话,双眼猩红,颤着身子盯着魏玄戈一字一句的道:“孩儿一早便知自己是多余的”
“我不明白,若是爹您这么厌恶孩儿,何不如趁着刚出生便掐死我,省的让我活多了这十年碍了你的眼!”
“混账东西!”
见他说得愈发离谱放肆,魏玄戈怒不可遏,起身一巴掌将他抽倒在地。
“洲哥儿!”
“洲弟!”
母女俩惊呼起来,沉澪绛吓得花容失色。
魏博容被幼弟的口不择言和父亲的雷霆暴怒惊到,顾不得膝盖的伤,赶忙跪下去将魏长洲抱起来。
魏长洲窝在她怀里,缓缓扭头回来,用手捂着脸,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魏玄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