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她这一番检查,着实累着了,这会儿掐着腰站在一旁大喘气,然后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这些筐和箱子。
澜州去往江南的河道还没有彻底开通,这些橘子以前都是靠着陆运的,那哪里有水运快?所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不新鲜了,还有不少霉烂掉的。能卖上贵价钱的都是人家拿私船跟着带来的。
所以就那些橘子而言,也是值几个钱的。
但是,现在有了其他筐和箱子的对比,这些橘子就不值一提了。毕竟不说旁的,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那些玉器小物件,拿出来也是值好些钱呢!于是秦夫人十分好奇,“虽说这元二公子见着个漂亮女人就喜欢给人送礼物,但还没见过他家这样大方的,送你家和是成箱成筐地送,要不是装箱这么不讲究又草率,还颇有那下聘之嫌。”
关键是那些小孩子玩的玉器把件,连个像样的盒子都没有,乱七八糟就堆在一处,仿佛是假的一样。
关键吧,东西又是真的。
明玥也好奇,尤其是看到那半米高的血红珊瑚树就这样躺在筐里,上下竟然就只是拿些稻草垫着。
就这没碰坏,也是大造化了。
秦夫人见明玥看那血红珊瑚树,也走了过去,发出啧啧的惊讶声,“这东西不说值多少钱,便是上京那头,有钱也难以买到这般大的血珊瑚树。”然后压低声音同明玥悄悄说道:“果然我听说他家把持着咱们国内大部份的船只,没少和那些跨海而来的商人们暗地里来往,好东西都叫他们元家先给留下了,只怕是真的了。不然这样的血珊瑚树,哪里拿得出来?”
这些礼品里,有不少玛瑙珍珠,甚至还有不少稀有的香料,明玥也猜想多半是那些外商们手里得来的。
不过朝廷虽是没禁海,允许海外商人登陆,可自己的船却因技术不行,不可远渡重洋,所以那港口也只能接待远来的外商们,自己的东西根本就拿不出去。
而这些东西过于贵重,除了那橘子别的明玥也不敢动,想等着沈煜来了后再做打算。
秦夫人在看过这些礼物后,又好奇地却看元家的小十一。
这元盼妹不但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整个人也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像是小姑娘,没曾想那性子更像,比明玥家的三个闺女都要娇气。
这不,孩子们一个个穿得跟包子一样,也不怕冷,在院子里玩秋千,那元盼妹怀抱着手炉,一脸胆怯地站在旁边看,煌月几个劝他上去玩一玩,他只温柔地摇头拒绝了。
秦夫人和明玥没小孩子那么好的体质,两人都在屋子里,挤在那窗户前,见着这光景,一边磕着瓜子的秦夫人忍不住吐槽道:“这元家不是把好好的孩子毁掉了么?一点阳刚之气都没,照着他们家这样养娃,元家迟早要完,富不过三代。”
明玥本来也觉得元家此举不妥的,要附和发言的,但随即听到秦夫人说这元家如此养娃,富不过三代,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有些怀疑,元家莫不是故意的?
毕竟已经富甲天下了,连掌握的造船技术也远在船舶司之上,还有这国内数条大小漕运线都捏在他们手里头。
如此庞然大物在枕边,那天子哪里能放心?所以才有了元家这一手骚操作?
不过这些都是明玥的猜测罢了,因此也没同秦夫人细说,只是觉得秦夫人对于元家,好像充满了些许的敌意。
于是忍不住旁敲侧击起来,“其实觉得元家还好,你怎如此不待见人家?别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
果然,只见秦夫人立马就像是那被点燃的炮仗一般,马上就数落起来,“误会?那是误会么?你不知道元涣尘这混账东西居然去招惹我嫂嫂,我嫂嫂那是什么人?名声岂是他能败坏的?”
当然,与元家的仇不止是这一点,还有元涣尘曾经和秦道几打了一架,秦道几肋骨都断了两根,养了大半年呢。
不过元涣尘也没讨着好,也躺在了好几个月。
明玥听着这过节,那是大了,都到动手的份上,不免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毕竟看那元涣尘的架势,是要在这雍城待一段时间了。
而秦家也是如此打算,还等着相公一起去上京呢!正想着,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哭声。
哭的正是那元盼妹,此刻梨花带雨地坐倒在地上,手里的暖炉也滚了老远,推倒他的秦晚风一脸怒火,不知道还在骂元盼妹什么。
好叫沈家三姐妹看不过,拦的忙着拦秦晚风,扶的忙着扶元盼妹。顿时院子里那欢快的场面一片乱糟糟的。
秦夫人也不知自己就回头喝口茶,怎么就闹起来了,见着明玥看自己那目光,一时跳起来解释,“你别这样看我,我虽是不喜欢元家,但也犯不着叫自家孩子去打他们家的孩子,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的。”
说罢,忙和明玥一起出门去瞧。
“我没这般想。”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明玥不知道秦夫人怎么会觉得自己认为她是那样的人。
秦夫人不信,“那你怎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明玥恍然大悟,这才忙解释着:“你下嘴皮上有瓜子碎沫,我刚想提醒你来着。”没想到院子里打起来了,她才没顾得上的。
秦夫人闻言,立马抬手抹了一下嘴唇,果然是有些瓜子碎沫,这才嘿嘿笑道,“不早说。”
两人到院子里,那秦晚风不知道怎的,竟然负气跑了,瞧他那阵仗,仿佛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