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从前待自己也是很好的,但她忽然换了一副温柔的态度和陈馥兰说话,还是叫陈馥兰觉得有些心里发毛。
陈作河也发现了,今日娘对妹妹极其温柔耐心,但是他又忙着去那平崀山,今天要烧新坑,他得在烧碳坊待好几天呢!拿着自己昨晚简单收拾好的行李就忙去了,也没顾得上去询问。
陈大人也吃了早饭,急急忙忙去了衙门里,一时间这饭桌上,只剩下她们母女俩了。
“馥兰,昨日你说的话,娘仔细考虑了,那银子存着的确不会下崽儿,咱得拿出来做生意,这样小银子才能变成大银子,不过咱们陈家还没出会那做生意的料子,瞎子摸石头过河,咱们是没有那么多银钱去糟蹋的,所以一会儿吃了饭,你去换身鲜亮的衣裳,娘带你去沈家那边取取经。”
陈夫人温柔又细腻地看着女儿说了这么长一大段话。
陈馥兰手里拿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试图从陈夫人脸上找一点被山鬼夺舍了的痕迹。
“怎么了?娘脸上有什么么?”自己这态度转变有点大,陈夫人没有意识到陈馥兰可能顺利接受。
陈馥兰颤颤巍巍地开口,“娘,您这样我害怕。”
“怎么了?你想做生意娘和爹都答应了,怎么又害怕了?”陈夫人还是没有意识到,女儿害怕是因为她温柔的语气。
陈馥兰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反正被她娘推着去换衣裳。
只是打开衣橱,看着那并不算多的衣裳,还都是去年的旧衣裳,连披风也就一件,还不算厚,肯定是抵挡不住这青丘州的冬天,于是陈夫人叨念着,“都是你那没出息的爹,白给了你一个官家小姐的名头,好衣裳都没有两件,一会儿娘带你先去成衣铺子挑几件像样的。”
陈馥兰听着前面的话,她娘又开始数落她爹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娘终于正常了。
可是没想到后半句却是要给她买衣裳,而且还不止是一件。
一路上随着她娘上了成衣铺子后,她娘连续挑了几套衣裳,还有给她专门订制了一件大氅后,陈馥兰才意识到,感情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没有不爱新衣裳的,但是想起家中那点银钱,还是找机会将她娘拉到一边,低声道:“娘,我哪里需要这么多衣裳?要置办也
是给您和爹置办啊,我穿的日子在后头呢!”
但是陈夫人显然没有将这话听进去,一巴掌拍开女儿拉着自己的手,“胡说什么,小姑娘有几个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就该穿得花枝招展的,过几年你想出都没这味儿。”
然后便去付了银子,叫了店里直接送去府上,然后拉着女儿又买了些小点心。
晓得沈家那边孩子多,挑了个十来盒,母女俩各种提着,一同到了沈家。
八角这厢正要出门去,刚要上马便见着陈家母女二人,当下便顿住脚步,只将缰绳拴到一旁的柱子上,拱手迎过来,“八角见过夫人小姐,您二位这请。”说罢,快步上了台阶,将大门敲响。
新来的门房开了门,见着是八角总管,还以为是漏了什么没带的,刚要开口,就听八角吩咐道:“陈夫人和陈小姐来拜访,你打发个人去暖厅那边与夫人说一声。”
门房闻言,只朝大门外瞥了一眼,也不敢耽搁,忙去了。
这厢八角亲自将人引进来,歉意笑道:“我这头要出去一趟,怕是不能招呼二位,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里面很快便有人来。”
陈夫人是与八角见过好几次了,越瞧越是觉得这八角顺眼,清清瘦瘦的一个小伙子,好生忠厚老实,但那双眼睛又是个精明的样子。听说他这弱冠不到的年纪,已经是这偌大府上的管事了,只觉得好生稀奇,以往瞧见这样大的府邸里,那管事哪个不是在府里做了几十年才升上去的,因此等八角走后,就十分好奇同陈馥兰低声说起来,“这样小的年纪沈夫人就把府里的大小事交托给他,可见这小孩有出息。”
陈馥兰哪里听得到她的话,目光正瞥见了前面一身深蓝色劲装的庞虎。
那庞虎腰间配着长剑,个头又高,转眼间已是大步流星走到了母女二人跟前。
想是也认出了她二人是陈同知家的家眷,便抱拳行礼,便就此走过。
只是要出门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寒风萧瑟,夫人不若先到这里避风取暖。”
陈馥兰的目光本还随着他的身影的,叫他忽然转头,撞了个正着,又惊又羞,忙得急忙垂头又是扭头四下张望。
陈夫人没发现这一幕,只道了声谢,“多谢这位爷,不碍事的。”
庞虎听罢,便没再言语,直径出了门去。
陈夫人这才低声和女儿说道:“这又是哪个,上一次来没见过,真是生得威武高大,哪像是你爹一般,跟个瘦柴火一样。”
陈馥兰此刻心头还怦怦跳,虽然她也喜欢沈家那帮生得俊美不一的小公子们,但她更喜欢这种看起来安全感十足的大哥哥。
尤其是刚才那庞虎路过身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形都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
当下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她以后不爱小哥哥了,就喜欢这种安全感满满的大哥哥。
听到她娘的话,一时才回过神来,“娘,我爹好歹是你夫君,你这样捧一拉踩我爹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说你爹是不是廋得跟细柴火一样?”陈夫人撇了撇嘴。
正说着,便听到前面影壁后面传来脚步声,母女俩方止住了说话。
来人正是余娘子,见了陈家母女二人,行了礼,便引她们直接去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