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直到夜色渐起时,众将士才从帐内出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复杂的神色,尤其是老将庞邺。
宁远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到底是年少气盛,我听说……”
他靠过去低声的说了两句话,听的庞邺脸上忽青忽紫。
“胡闹!”庞邺气的额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宁远将军连忙示意他压低声音,脸上全是无奈,“皇命难违,我等也只能遵从。”
第二日清晨,慕珏派影风影雾聚齐剩下的所有玄甲军。
他站在高台上,穿着与贺渊时同样的一身乌金铠甲。
慕珏将手中的令牌高高举起,“玄甲军听令——”
“不破南楚终不还!”
“不破南楚终不还!!杀,杀,杀!”喊杀声惊天动地,台下所有人几乎都红着眼睛。
战鼓声隆隆敲响,胡羌和南楚的军队再次集结压阵。
燕翰已失五座边城,大营一再后撤,如今已是退无可退。
平信城一旦失守,两国军队将长驱腹地,直取燕翰半壁江山。
庞邺此时坐在马上,想着昨日慕珏提出那个荒谬的‘锋矢阵’,不由得叹道:“燕翰危矣。”
一个男妻,即便再如何想为夫报仇,也不该拿战场做儿戏。
此时燕翰的大军已经集结,慕珏骑着战马,站在大军的最前方。
他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眸中翻涌而上一抹血红之色。
进攻的号角声已经吹响,慕珏抽出佩刀,高举的刀尖瞬间落下,两军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他驱马带着玄甲军径直冲进敌方军队最密集之处,完全不顾身后众将露出惊愕的神色。
事已至此,庞邺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胡羌统领看到领头的竟是一个白面郎君,不由得喷声大笑。
看来贺渊时死后,燕翰当真无人可战。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周围更是响起一阵抽气之声。
那白面郎君所到之处,已是一条血路,看不清的人头瞬间飞起,可他却连眼睛眨都不眨。
飞溅的血液将慕珏身下的战马都染的鲜血淋漓,密密麻麻的无头之躯倒在地上。
两军战场像是化作了血域冥路,慕珏却像是毫无察觉般,面无表情的削去敌军头颅。
庞邺和众将此时才明白为何此阵唤作锋矢阵。
慕珏方才站在大军之前,任谁看到都会心生蔑意。
不曾想这压根不是一个白面书生,而是冥间派来收割性命的修罗之主。
慕珏和他身后由影卫和玄甲军组成的前锋军,就像是一只巨箭直直插入敌军阵营的心脏,打的对方猝不及防,溃不成军。
如今慕珏周遭已成合围之势,但却无人敢上前迎战。
他嘴角勾着诡异阴森的弧度,刀刃上滑落的血滴几乎连绵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