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天底下还真有不喜欢被称赞的人。”何清源说着,示意白中元把茶几收拾收拾,“既然你也没处去,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权当是两个无家可归之人慰藉寂寥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这正合了白中元的心意。
“你稍坐片刻,我去厨房弄几个菜。”
“我帮你。”
两人齐心协力,一个小时左右弄了五六道菜,有荤有素,有凉有热。
“可以喝酒吗?”何清源问。
“假期,又是年三十,无妨。”
“满上?”
“我来。”
酒过三巡,两人之间的那点儿陌生感已经完全消散了,见到时机合适,白中元便试探着打开了话匣子。
“肉联厂那起案子没有完结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和你进行深入的交谈,现在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你也褪去了那一层层的社会身份,是不是可以……”说到此,白中元停了下来,观察起了对方的反应。
如同预料的一样,何清源微微有些诧异;“既然案子已经结束了,就没有再说的必要了,聊点儿别的吧。”
“放心,纯属闲聊。”白中元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现在我仅代表自己,聊得也是个人的不解之处。”
“那……”
何清源还是有些迟疑。
“我保证,绝口不提马雅。”
白中元看出了对方的顾虑。
“好,你说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何清源必须要卖个面子。
“纵观整起案件,你的自首也好,叶止白的主动暴露也罢,动机无外乎“牺牲”自己来保全马雅。陈年往事发酵多年诱发了这起悲剧,的确具备合理的犯罪逻辑,也有着充足且完整的证据链条,可以搁置不提。”给何清源吃下一颗定心丸后,白中元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我真正好奇的是两次出现于案发现场的瓷器碎片要如何解释,那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你对此到底知道多少?”
“瓷器碎片?”何清源皱眉,“叶止白是怎么说的?”
“他给的解释很简单,沈海涛生前比较珍视那东西,所以就想到了加以利用,混淆警方视听,增大案件的侦破难度。”这些东西,白中元可以透露一二,“叶止白费尽心思策划实施了整起案件,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有此动机可以理解,毕竟可以拖延时间完成计划,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怎么讲?”
“既然瓷器碎片出现的原因是为了混淆警方视听,那么叶止白就一定清楚那两块瓷器碎片的重要性,而不是单纯的看重沈海涛珍视这一点。”话说至此,白中元微微欠身又斟满了两杯白酒,“您说呢?”
“不对啊……”何清源嘀咕。
“怎么不对?”
“沈海涛死了,用他珍视的东西布局是能说通的。”
“正常情况下是能说通,若是不正常呢?”
“怎么不正常?”
“因为,那两块瓷器碎片还牵扯着别的案子。”一环扣着一环,白中元没办法只能多透露一些出来。
“别的案子……”
何清源欲言又止。
白中元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其意不言自明,不能再多说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好像是有些问题,本来无可指摘的逻辑似乎也有了漏洞。”何清源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照实来说,叶止白把瓷器碎片推到沈海涛身上合理,不合理的地方在于为什么偏偏是瓷器碎片,而不是别的东西?”
迎着白中元的目光,何清源抿了抿嘴,也表示了困惑:“叶止白这个人心机很深,会不会是撒谎了呢?”
“你也觉得是这样?”
“不然没办法解释。”何清源苦笑。
余光瞥过对面沉思的脸,白中元嘴角微微动了两下,随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倒是有着另外一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