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紧跑两步,冲到徐守君的身边。
只见他伸出双手,抱住了徐守君的腰身,然后双膝弯曲,身体慢慢向下滑落。
最后,双膝挨到地面,很自然地跪在了徐守君的脚下。
再看徐守君,此刻眼中的精光已经退尽,神色有些呆滞,完全是一副历尽沧桑的落魄老人形象。
只见他慢慢地弯下腰身,双手哆哆嗦嗦地抚摸着成钟的头发和脸庞。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只是看起来有些僵硬。
成钟抱着徐守君的双腿,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然后,他仰面朝天,望着徐守君那张刻满皱纹的老脸。
两行汹涌的热泪,疯狂地冲出成钟的眼眶,划过他的脸庞、嘴角和下巴,“噼哩啪啦”地落到了地上。
雪莲成见状,惊异不已。
她也不去分辨是非原委,弯腰便扑了过来,与成钟并排跪在了一起,并从旁边搀扶着他。
成钟用牙齿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滔滔而下,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雪莲成不敢劝慰成钟,只是用藏袍的衣袖,使劲儿帮他擦去眼泪。
时间仿佛静止,画面也仿佛定格。
将近五分钟时间,现场鸦雀无声,像是在播放一场无声电影。
成钟终于站起身来,向才让身边走去。
他把刚刚从桑吉大师那里借来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分作了两份。
厚的一沓,递到了才让的手中。
又转过身来,把薄的一沓,塞到了徐守君的手中。
然后,成钟注视着才让,用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语气说:
“才让大哥,我求求您啦!
请您买些烟酒,再请公安局办案人员吃顿饭。
请一定给他们好好说说。
徐守君犯了国法,理应按国法处置,该杀就杀。
但他年纪大了,又是投案自首。
请他们千万高抬贵手,不要打骂他,不要侮辱他,不要让他受太大的罪!”
“成老弟,话我一定说到啊,但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才让此刻有些犯糊塗了。
他不明白,什么时候,成钟和徐守君竟然搞到了一起?
他这里又待开口,眼睛的余光,扫见了桑吉大师凌厉的目光,吓得他咬紧嘴巴,把想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拿在手里的钱也不知该塞到哪里。
此时,成钟已转过身去,从爷爷手中接过了酒瓶和空碗。
他一口咬掉酒瓶的铁盖,倒提酒瓶,“咕嘟咕嘟”一通,就在那只碗里倒满了酒。
他双手捧着酒碗,来到了徐守君的面前,低着头硬着心肠说道:
“爷爷,人活百岁,终归一死,请喝下孙子这碗酒,安心上路,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