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允文也未有推脱,只是服从的行了大礼,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直到他离开了御书房后,南帝方才说:“皇后……死时,可有交代什么?”
“交代逸之保护太子和林少将军!”苏逸之淡淡的说:“还有……不要记恨皇上!”
南帝失意的笑着,却闭上了双眼。
区别于对秣云海的思念与自责,所带来的痛苦。他竟无比怀念林皇后的善解人意与贤淑端庄,心中的遗憾更甚,愁也不是、痛也不是,只是一种失意落寞的复杂情绪。
过了片刻,他有些空荡荡的说:“朕与她夫妻2o余载,这些年辜负了她。可她死前竟还处处为我设想,这让朕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她。”
见他默不作声,南帝又说:“你如此这般,是怨朕当年害了你爹,对名扬见死不救吗?”
苏逸之依旧站在那,什么话也没说,面上的淡然让人猜不透情绪。
南帝却选择自责的继续说:“朕不配做你的舅父,当年……没有阻止三国实施屠龙令,也未能……”
“舅父,当年的迫不得已我也明白!我……与我娘从未怪过您,毕竟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您!”苏逸之克服心中复杂的情绪与莫名的怨念,淡淡的说出了本就是他心中所想的话。
见他也说出一样的话,南帝想起当初同样的位置萧允明说得同样的话,心中竟有些庆幸与释怀。他红了眼眶,如释重负的说:“朕……能听你这么说,实在是死也瞑目了!真的,朕最起码有些勇气见你爹和那四万南渝国百姓了。”
“皇上!”庆礼又提醒了一次南帝的失言。
他不耐烦的说:“好了,终归都是要死的!哪一个皇帝真的万岁!朕也算是马背上打得江山,哪有那么多的忌讳!”
庆礼又打算说话,却听苏逸之说:“舅父,可知皇后娘娘因何而死?”
南帝听其一问,本还有些好转的心情瞬时全无,他震惊的看着苏逸之,问:“他们告诉朕,是患病救治不及而死。”
就这么一句话,苏逸之已经明白南帝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了他。是早有怀疑也好,对他的信任也罢,总之南帝的这一句话,却让他认为时机成熟。
他说:“诛心蛊,与当年我爹一样,死于诛心蛊!”
“什么?!”南帝拍桌而起,惊得庆礼也错愕的来回看着他们。
南帝和庆礼自然知道诛心蛊,但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苏逸之知道了他南渝国罪臣之子的身份,更加想不到时至今日,诛心蛊居然会被种入后宫一国之母的体内。
南帝指着他,继续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逸之不知南帝问的是那件事,有些迟疑,却听他又说:“均天的身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多少人知道?”
“今日才得知!当年的故人告知,为此倒也无他人知道!”苏逸之明白南帝的担心,南渝国遗孤本就是罪孽,更何况如今更是四国人人得而诛之。即便他如今依旧是南国的亲王,却也不被四国赦免,相反还会引来更多的非难甚至战争!
南帝干笑了几声,让他猜不透情绪,只是听他无奈的说:“故人?!既是故人就不可能是名扬,是玲珑阁的沈卫吗?”
看苏逸之没有否认,南帝惨然的倒在龙椅之上,竟显得老了许多。他渐渐的眉间紧紧褶皱,气愤的咬牙切齿,挥拳敲响了桌子,桌上文房四宝凌乱,却是他为萧允明的牺牲感到不值。
庆礼唯恐他失言,警惕的看着南帝,却似有似无的观察着苏逸之的反应。
此时,苏逸之说:“舅父,沈伯伯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我,是因为如今的鬼修也对我的身份再清楚不过!”
南帝满眼恐惧的看着他,震惊之中的恐惧让苏逸之有些感激与意外,又听他说:“当年的事,不可能的!鬼修即便是南渝国遗孤,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先前我说了,皇后娘娘死于诛心蛊!因为她现了一个秘密!”苏逸之言简意赅,刻意隐瞒了太子妃童楚楚的事,说:“如今的云贵妃,是当年白铭身边的秦霜!亦是……当年舅父挚爱南渝国公主秣云海……遗留在民间的亲妹妹。”
南帝的“不可能”还未说出口,苏逸之最后说得那句话却惊得他哑口无言,无力辩驳。回想蛛丝马迹,他也明白了所有一切的可能,尤其是是林皇后在昭仪殿前自请去冷宫。
他悔不当初,神情虽复杂,却看得出眼神之中的自责与愤怒,而双手则矛盾纠结得握紧双拳。
苏逸之见他这般竟有种同病相怜之感,许久的隐瞒与真相的得知,恨也不是、怨也不是、气也不是,只是一种得知便失去的患得患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