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倘若真能够重见日月,那便是你归来之日,虽然不知这一日何时何事而来,只盼这时一切已定。十年生死,你我相识十载,却落得如今这般,不知究竟是缘还是怨。
遥想当年春猎,护城河旁蓝衣少年,冠玉俊秀,洒脱俊逸,令人一眼难忘,却再寻无果。随之那若谷和鸣,我又寻你数月却只看到木屋孤寂,唯有云林二字令人探寻。
或冥冥之中另有安排,那日宫中匆匆一面,一曲熟稔,令我确信知音之人居然是你。
及笄之日,宫中派人来求我解难,可思前想后唯有木槿花与你最为匹配。
言已至此,你可知为何?
你娇弱如花,清雅俊秀,却偏偏性子要强,正与这木槿花极为匹配。可世人只知此花坚强的生生不息,不惧日月更迭,却不懂此花在我吴南却有另一含义——爱如初,情不变。
但,一剑我知你心,二箭我许你今生,却偏偏三剑我背弃诺言,与你诀别。
此生,你我缘浅,我知今世已亏欠于你,无需再见,唯有送曲一为你践行,只盼曲终人散时,你我皆醒,不再执迷。
可我知你定然会回来,毕竟你心有怨念、不甘与委屈。
但我并不盼着你回来,因为此路我想一人走,不愿再有一丝牵绊,更不愿再亏欠你。”
字字句句,依旧有着苏逸之惯有的云淡风轻,却不知为何偏偏厚情薄意,让人爱不得,恨越深,唯有怨那情深缘浅,将信入怀,哭得一句不说。
毕竟怨已生,何以轻言放。
琳琅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木槿花,苦涩的说:“原来……那日天生早就为他指路了!”
云若飞点着头,说:“我该猜到的,毕竟……他是天生最敬重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就连互不亏欠也是他说,为什么总是他说,却重来都不许我说!许我一生安禺是他说的,怨我一世受困流离也是他定的,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
摸着她的头,琳琅终于明白她的执念究竟在哪,既然爱有多深,恨意只怕也不可少吧,否则如何让心平衡,故而说:“既然他不愿与你有瓜葛,倒不如回去吧……”
云若飞摇着头,擦干了泪,说:“不……他要互不亏欠,可我们早已相互亏欠……区区一份信如何能够扯得清!我要听他亲口说,我才能甘心……”
“你这……”琳琅的话没说完,床榻上听到了白铭翻动的声音。
他温柔的笑着,说:“那便去听他说,我们回来难道……不就是为了亲口听他说吗?”
云若飞含着泪,欢喜的走了过去,不顾琳琅在场,更加不管什么师徒之别,只是拥入白铭的臂弯,点着头,说:“白铭,你终于醒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傻,这么可以……”
“一时忘记了,忘记了有你在,我便死不了……”白铭摸着云若飞的头,说:“锦盒里还有什么吗?”
琳琅手执耀日环佩,说:“还有明王的佩玉,另一半钥匙!两封信!”
“这样看来,苏逸之是希望这日月环佩能够合二为一,也希望你能够带着它们回北冥山!”白铭感觉到她身体明显一震,笑着说:“看过苏老爷的遗书了吗?”
云若飞转身看着琳琅,而她也懂其意,方才明白原来当年的苏均天是何等的无奈之下,眼睁睁的看着萧允明备受苦难却唯有怨命不能保,托孤于沈卫与白灵风。但长子难弃,苏家遗训更是难推,不可刀向族人更加不可忘本。
然白灵风之信则介绍了屠龙令之原委,以及云若飞身份之诡秘乃至七星身份的所有,更是言指秦霜之下落不明需多加提防。
云若飞扶起白铭,说:“你早知……此信中内容吗?”
“信中不知,可一切却也尽知!”白铭嘲弄的笑着说:“怎么,忘记了我是个术士吗?”
云若飞破涕为笑,却又低沉的说:“当年如果看了这份信,或许会不会不一样?”
“琳琅说得对,既然是已成之事,再说如果就没有意义了。”白铭拍了拍云若飞的肩膀,说:“更何况……这些在后来,你也算是都知道了,不是吗?那你又觉得有何不同吗?”
琳琅最为欣赏的就是白铭的这份豁达,点了点头,说:“不错,事已至此,多提无意,倒不如想想如何去见苏逸之!”
初语此时跑了出来,站在白铭的肩上,说:“有信,无哀的。”
白铭点了点头,初语便知其意,说:“她说,大婚之日,朝廷对苏府的监控是最低的时候,在迎亲之前,是有一些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