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笑了笑,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说道:“朋友之间,谈谈人生大事。”
房间门被推开,小二带着一个大概有五十多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指了指趴在窗户边的红衣男人,又摇了摇头,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老板年过半百,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是身体看起来孔武有力,像着经常习武之人,他看着只有一个背影留给他的人,心中隐隐滋生一股熟悉的感觉。
但这位传说中的大燕太子他也未曾见过面,便疑惑出声:“殿下和老夫认识?”
“南陵皇宫的桃花还有吗?”对方冷着反问了一句。
陈峰面色一怔,眼中闪过几丝凌厉的目光,他刚要说什么,对方又说了一句:“想来云青早已经把云镜种的桃花移除了,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熟悉的声音让陈峰身形有些颤抖,指着他震惊说道:“你…你…你是……”大燕太子…大燕…来自大燕…夫人当年不也是来自大燕吗?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那人恭敬的唤了一句:“将军!”
晏南转身,侧着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精致的面容让陈峰瞬间泪流满面,晏南笑了笑,轻声说道:“陈叔叔不必行这么大的礼,您是长辈。”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侍卫收到主子命令搬来一条长凳子,扶着陈峰坐了下来。
“陈叔叔原本该在边关驻守,为何会到这云城来?”
陈峰坐在凳子上,他是武将,性子粗鄙,也不计较那些坐姿,便说道:“得知将军府遭受大难后我等便气不过想到王城里讨个说法,但云青扣押了兄弟们的家眷,我和几个老兄弟一起去了王城,被扣押了下来关进天牢。云青这个龟孙子,打不赢了就找我们,南陵有一半的将士都是晏家培育出来的,自然是为您的冤屈不平。”
“所以,你们都没有反抗一下,直接让东岳军队进了城?”晏南冷声问道,他握着折扇的手渐渐缩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他看向陈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流光:“我晏家世代为臣,从没有想过要做帝王,晏家受此冤屈本还是云青和李响的错,尔等是南陵将士,不战便弃城而逃,这就是父亲,这就是晏家给你们灌输的思想?”
“将军我…”陈峰语塞,晏南冷眼看着他,周遭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好几个度,只听见‘碰’的一声,摆在桌子上的酒杯一片一片的破裂开来,形成了一大摊的酒渍。
晏南缓缓闭上眼睛,企图平复心中的怒气,但脑海里仿佛有无数冤魂再朝着他索命一般,还有晏家一百多口人不断的喊着冤屈,两股不同的声音徘徊在大脑,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眸子里杀意四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仿佛刚才一切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说道:“云青杀我全家,灭我晏氏,南陵中人有看好戏的,有嘲笑的,也有怜惜的,却没一人敢找出来说我晏南是被冤枉的。”
“可怜我晏家世代守护南陵江山,满门忠烈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还真是可笑。”他伸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态度神色转变得太快让陈峰觉得将军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甚至身上那一股阴冷的气息瞧着让人不寒而栗。
他摇了摇头,扔掉了心中不该有的想法:“听闻大燕陛下找到了孩子,想来就是将军您了。”
晏南没有说话,低着头注视着手中的扇子,两人在房间里聊着一些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话题,直到楼下闯进来的一个将士拿着信来报,晏南才抬了眸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着陈峰拜了拜:“陈叔叔,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相见,希望您能替晏南守护好将军山,守护好哪里的亡灵。”
“你这是…”陈峰不解,听着这话却却像是话中有话,仿佛要生离死别一般。
晏南脸上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低声笑着,他拿着折扇走了下去,背影竟有那么几丝的凄凉。
出了酒馆,晏南听着下属来报,是暮楚传过来的消息,说完的时候还递上来一个小小的纸条,他打开一看,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君勿念。
他冷笑一番,将手里的纸条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殿下,我们是否也应该出发了?”身旁的小厮轻声问道。
晏南站在了酒馆面前,双眼紧紧的盯着上面的名字,眸色的眸子里的温柔仅在一刻之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浓重的杀意,他收回了目光,厉声道:“出发。”
城外面,暮楚等人已经按照计划惹怒阜湘,并且成功引在了山谷中,山谷之外就是悬崖且有一千的精兵把手,一时半会儿阜湘也出不来。秋日天气炎热,云城山多但十分贫瘠,谷中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暮楚在外面安营扎寨,当着里面一个营的将士生起了火。
烤肉的味道渐渐传进了山谷之中,里面各个将士已经有两顿没有进食,人是铁饭是钢更何况是行军打仗的将士们。他们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有的甚至隔着老远伸着脖子往外面的场景。
暮楚也是故意在外面生火做饭,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烤好了一块肉串在长剑上靠近了山谷口,看着被将士们团团保护着的阜湘,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他说着:“丞相大人,要不要出来和朕聚一聚?”
“今儿咱们带的人差不多,但云城里的将士们都是吃饱了喝足了,要不您举个白旗,朕就既往不咎,放你们一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