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眼中满是苦涩,再次抬头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前面那个同样一步一跪的男人,他伸着手想去触摸那道身影,手一到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他说,阿南,等等我。
入夜的时候,山洞的门口缓缓打开,远山道人带着小书童走了出来,兴许是晚上的缘故,他没有注意到脚边有一个人,刚抬脚,似乎是踹到了什么,那一坨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在门边滚了几圈儿。
他低头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本该在养伤的暮楚:“你怎么在这里?”
暮楚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不断的咳嗽着,他虚弱的睁开眼睛,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的跪在了地上。见着是远山道人,他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沙哑的央求道:“求您,救救阿南。”
“求您,救救阿南,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也好,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平安无事。”
远山道人眉头微皱,望着他脸上的血渍,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也是这么跪着求他,一直跪上了两百多个阶梯,他那个时候也这么苦苦哀求着。
终究还是不忍心,命运戏弄着世人,将他们一步步逼入绝境,天命如此,逆天改命必将受到天谴。远山道人伸手点住了暮楚周身的穴道,长叹了一口气将他抱进了山洞之中。
就听天由命了。
天刚亮,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丝动静,暮楚缓缓的睁开眼睛,起身时扯动了伤口,他疼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若尘赶紧上前将人扶着坐了起来:“皇上,您现在不易剧烈运动。”
“阿南呢?”
“公子被远山道人接了过去,现在已经在疗伤了。”若尘说道,“您先养好伤,等公子醒来后您的伤要是还没有痊愈的话公子肯定会心疼的。”
暮楚没有作声,只是垂着眸子,义父说的因果到底是什么,他从来不信这些神佛,但身边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让自己心生怀疑,封存记忆,起死回生,这一切他确确实实的经历过。
他的身边,围绕着太多的谜题,而这些谜题又将他和阿南紧紧的锁在一起。如同一双无形的手一般,他们就是被绳子牵扯着的木偶,即使有灵识也不会挣脱开这双手。
“远山道人可有吩咐什么?”
若尘点点头,将袖中的信拿了出来:“道长说,凡是不可强求,若要逆天而行必定会遭到天谴,主子若想换回心爱之人的生命,必定要付出相同的代价。”
“一命换一命,这辈子不会一起白头,但缘分会在下辈子继续延伸。”他紧紧的注视着自家皇上,远山道人这些话就是说明他们这辈子即使逆天改命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一命换一命,换得的结果还是不归路。
暮楚握着手中的信笺,迟迟没有打开,不知道是失去了勇气还是不敢去看里面的内容,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所有精力都化作一句话:“地狱太冷,我怕他来寻我。”
“没有我的地狱,他就不会踏足了。”
拓跋皓听着远山道人说的话,虽然说心里是感觉到特别的不可思议,但也正应了书上的说的那句话,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们现在能在一起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总比遗憾终生的好。
他看着高台上一对新人,不知为何心中有件东西渐渐的放下了,拓跋皓笑了笑,将眼前的酒杯端了起来,朝着晏南所在的位置上举起:“百年好合。”
话落,烈酒入喉,斩断了情丝,拓跋皓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转头问着:“那,那个兵部尚书的儿子呢?”暮楚既然顶替了他的身份,那他会跑到哪里去?
“好像被暮楚那小子扔到了青楼,我也记不清了。”远山道人说道。
拓跋皓:“”怎么重造了记忆还是死性不改?他轻笑一声,看着高台上的新人,无奈的摇摇头。
入夜,皇宫里灯火通明,尤其是太子殿下的寝宫里直到现在还是热闹着,见着周围没人,暮楚直接扯掉了头上的盖头,撕了□□,整个人如负释重一般的松了一口气。映入眼帘的就是红通通的一片,窗帘子是红的,被褥上绣的是鸳鸯戏水,伏案上摆着一对龙凤烛,还有桂圆花生这些寓意吉祥的东西。
暮楚也没想到成个亲,原本是以为走走过场,结果也是累了一整天,最后还要待在这个房间里等着阿南过来。
他瞥了一眼胸口处的两个苹果,又觉得特别的别捏直接给扔了出来,苹果刚落地,寝宫的门就被打开了,晏南一身喜袍被人推着走了进来。
二喜手上还拎着一坛酒,一张脸喝得红扑扑的,他朝着晏南打了一个酒嗝,身形有些不稳的说道:“殿下,臣祝您和东岳皇百年好合,喜结连理,早生贵子,第一胎生个男孩儿,第二胎生个女孩儿”
晏南:“”他直接让江北将这人给拖了下去,刚转身,严峥喊住了他,递上来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瓶子,晏南疑惑的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
严峥神色有些尴尬的碰了碰鼻尖,他附在晏南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晏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慌张的跑进了寝宫。
江北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晏南的踪迹,他本想跟着闹洞房的,结果碰上二喜这一个没酒品的人让自己错过了机会:“你把那个送给老晏了?”
“夫人吩咐的话为夫又怎么能够不从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