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仔细点。”苏景没太客气,单靠‘抽风’两个字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做。
“风为法,看似无端无序,实则暗藏玄机,只是你我看不出。”甲添的声音缓缓。
无需琢磨,苏景直接点头:“我懂。”风中激流彼此对撞彼此绞杀,全无规律可循,可实际里是有规律的,否则不可能把方向抹杀掉。就是从‘风杀方向’这一重来看,这团乱风其实已经是法术了。
只是施法的并非仙佛神鬼,而是天,风乃天威。
既然是法术,必然暗中扣合了某种规律,规律存在,但苏景看不出来、甲添也看不出来。
甲添又说道:“风中乱,看似激流无数,实则激流有数,只是你我数不清。但无妨,总会有一个‘底限’的……若、一万道风挟大力做纠缠即可抹杀方向,你将抽去一道风,它只剩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风……数目不足、规律破了,这抹杀方向的法术自也就没得耍了。不过这团风暴中或许有十万道激流乱风,没别的办法。你须得抽去其中九万另一道风,才能破法。”
一万只兔子能推倒一座山,少一只都推不动山,结果来了十万只兔子,山自然会被更简单的推倒。想要保住山,就得把兔子杀到不足一万。
风暴中的乱流究竟有多少道,或许一万,或许十万,不得而知。
多少乱流才是结形‘杀方向’法术的底限,或许八千或许八万。同样不得而知。
但不知道没关系。只消将乱流一道又一道地抽离风暴,把数量减少下来,早晚又减少到‘不足数不成术’的时候。
再直接不过的道理,再笨不过的办法、唯一办法。
“我说抽风没错吧。”甲添问。
接触久了苏景渐渐现。甲添其实挺矫情的一个人。
苏景点头:“是。我得抽风。”
甲添笑道:“我帮你抽风。来来来。开邪庙先抽个风瞧瞧。”
不存丝毫犹豫,苏景心念转转,邪庙绽开一线!邪庙为诸法结阵。开一线则牵动全阵,之前稳稳守御之势立刻崩碎去,外间乱流猛灌域内,整座阵法都在急急颤抖。就在此刻甲添口中轻轻一字:“定!”
咒令落,分落各处阵眼的一百是三十三枚琥珀中,那些小小的‘幼皇帝、儿甲添’同时张开双目,眼中诡芒闪闪、双手反转结印,同时向自己额头按下。
下一刻邪庙中陡然冲起金玉之色!
邪佞气意滚滚,金玉颜色灿烂,整座大庙望上去既诡异又辉煌。
几欲崩溃的邪庙大阵陡然沉稳,纵是阵裂一隙也再不颤抖再不摇晃。苏景再催念,大阵闭合重归固守之态。
开阵闭阵弹指间事,可短短刹那里已经有三十四道乱流冲入阵内,呼啸肆虐胡乱冲撞。
千万乱流一起攻杀苏景应付不来,但只三十余道疾风,他还不当回事,截剑指凌空一点,玉露金风急旋而去,风中另有九十九庚金剑羽翻飞,穿跨邪庙各处去剿杀侵入乱风,不一会功夫三十四道怪风被打灭了三十三道,只剩下一股乱风,苏景却住手了,将其困住并未打灭。
这个时候,一道寒光自天外破来,一个人影落入邪庙中,叶非又回来了。
开始时候裘平安只是外面是猛烈狂风,叶非借风习剑不稀奇,后来晓得外面的风中全无方向,再看叶非能够来去自如,大都督就不由得纳闷了:“你怎么回来的?”
“听不懂之事问来作甚。”叶非回了大都督一句,又望向苏景跟甲添:“在作甚?”
“抽风呢。”裘平安刚被噎了也不当回事,笑嘻嘻地替苏景回答,跟着又三言两语解释过他们破去风暴的办法。
笨法子,但是开了个好头,一下子就‘抽了三十多风’,甲添看上去挺高兴,不忘问苏景:“怎么还留了一道风?”
苏景眨眼睛:“没事……十六。”
“忽啊!”小蛇明白主人心思,答应了一声,小阴褫冲天飞起,到半空蛇子一扭就此展阔真身,化作恶龙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