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上只印了梅席南三个烫金毛笔字。
“我来拿梅老师傅的定制成衣。”
前台的小姑娘接过他手中的名片,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男人的脸。
找不出任何一处可以挑剔的地方,就连面中那点看似是瑕疵的红痣,点缀在他的脸上却也好像锦上添花,更不用说他额上的那束美人尖。
骨相凌厉却不刻薄,眼型明明是略微细长的含情眼,可眼中却好似一汪幽静的泉眼,没有夹杂任何多余的情感。
小姑娘骤然与沈知言淡如琥珀的眸子对上视线,有些慌乱地将脑袋垂了下来,将名片递了回去。
“沈先生是吗?”
“嗯。”
“梅老先生已经在楼上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
二楼远没有一楼布置得那么精致,裁下来的布匹边角料用几个箱子随意地装着,量衣皮尺杂乱地从墙架子上垂落,人从边上走过带起的微风捎着这些皮尺轻微晃动。
朝北方向摆着几具红木人形模特,旗袍成衣依旧按照花色与工艺品级排列,还未上身,就足见这些旗袍婀娜款款的曲线。
“沈先生,梅师傅在内阁,您直接进去就行。”
小姑娘帮沈知言把门给推开,欠了欠身,转身下了楼。
朝南的屋子里只开了半边的帘子,午后的太阳毒辣,纵使开了冷气,屋内的阳光依旧灼人。
屋内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放着粤曲《穆桂英招亲》,飘窗边上坐着个白发矍铄的老人,单手支着一支石楠木烟斗,半阖着眼,晃着脑袋跟着收音机里哼哼。
听到门外的动静,他咂了口烟,抬头看了过来。
“哟,能让你亲自跑一趟可不简单啊。”老人从摇椅上站起身,背着手往里间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木雕箱子,表面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白山茶。
箱子里齐齐整整码着一件做工精良的双圆襟无心绿旗袍。
山河松涛点缀,中间辅以鎏金云彩暗纹,细节处用特殊刺绣工艺绣着几片竹叶样式,在光彩下浮光悦动。
“你定的东西,确实有点难住我这个小老头了。”
沈知言接过白山茶木箱,向老人鞠了一躬。
“麻烦老先生了。”
老人乐呵呵笑了两声,“麻烦算不上,能以你画入我衣裳,也是我的荣幸。”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走回飘窗旁的木头摇椅,继续哼唱起小曲来。
“这还是你头一次向我定制旗袍,还是这样的特殊制式,这是定下来就是那个姑娘了?”
沈知言勾了勾唇角。
“早就定下来了,这不是之前见不着面,所以也也定不了旗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