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双云纹靴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他在自己面前站定,隔着盖头,宋寻月隐隐可见男子高拔的身形轮廓。
前世她见过谢尧臣一回,论身材,他能将袍子撑起最流畅养眼的线条,清俊但不显单薄,挺拔却不似武夫般魁梧。论样貌,当真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出众,“绣花枕头”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下去吧。”谢尧臣浑雅的嗓音响起,听不出悲喜。但这声音的音色,当真悦耳,只可惜宋寻月根本顾不上听,满心里都是忐忑。
纷儿朝谢尧臣行个礼,安静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宋寻月隔着红盖头,看着谢尧臣的身影影影绰绰,他似乎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随后对她道:“本王带了酒,饮罢合卺,王妃可愿同本王喝几杯?”
话音落,宋寻月便听见倒酒的声音,那酒水缓缓流入酒杯里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屋里格外清晰,听在宋寻月耳中就跟受刑一样。
她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硬着头皮道:“成……”
刚一开口,宋寻月惊得立马闭嘴,她声音怎么这么颤?
谢尧臣面露不解,前世他这蠢王妃,新婚之夜可是花繁的很,今日怎么听着这么紧张?
谢尧臣端了酒杯上前,将一杯递给宋寻月,言简意赅:“合卺未饮。”
宋寻月犹豫着伸手,终是将酒杯接过,心下疑惑:这流程不大对,按理来说,不该是先揭盖头,再饮合卺吗?
就在宋寻月犹豫间,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已握着酒杯递了过来。
宋寻月无法,只好与其轻碰一下,一手敛起盖头,另一手将酒杯抬起,准备一饮而尽。
怎知酒杯才堪堪抬起一半,眼前的盖头唰一下被揭开,一张俊美无双却又充满疑惑的脸,就这般猝不及防的闯进视线里。
宋寻月愣住,就以这般抬头持杯的姿势。
谢尧臣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一把将她手中的酒杯打掉。酒杯在地毯上骨碌碌转了一圈,酒水渗进地毯中,留下一滩深色的水渍。
谢尧臣复又上下打量她一番,抬手指着她,忽地道:“你……”
他话在口中顿了一下,随后道:“你不是宋瑶月的姐姐吗?”
宋寻月闻言愣住,害怕什么的一时尽皆被诧异取代,反问道:“王爷认得我?”
谢尧臣怎么会认得她?前世他和宋瑶月成亲后,回门时才是第一次见面,他现在怎么会认得她?
谢尧臣一番话噎在了嗓子眼里。他当然认得,前世光禄大夫顾希文之妻,他那蠢王妃的继姐。听闻此女贤良淑德,是京中官夫人中,出了名的贤内助,可惜就是身体不大好,前世因病早亡。
但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今天上他花轿的人是宋家长女,而不是他前世的蠢王妃?
谢尧臣困惑不已,对宋寻月的疑问,随便找了个借口道:“之前本王私下去瞧过你妹妹,见过你。”
他复又看向宋寻月,语气间满是不耐烦,伸出食指指指她,蹙眉问道:“你先说明白,嫁我的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