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足够的权势,才能见到她。
秦女士找来的时候,一个招手,林奇就像小狗一样凑了上去。
改变命运难如登天,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他在这里重塑着自己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从前的记忆丢弃掉。
公共交通是穷人才会搭乘的,他现在的每一分钟,都是有价值的,昂贵的。
不像以前时间还贱的时候,可以耗费几十分钟去吃冰棍看夕阳。
他开始上绘画课。
虽然生活看起来正向好的一面发展,他会有从前不敢想象的未来,但是画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对。
“可以抽象,但是不需要这么恐怖。”教他绘画的老师,对林奇的评价很微妙。
她说:“现阶段你画的东西没什么技术可言,但是这种黏腻又扭曲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如果以后你成名了,那就是独树一帜。”
“现阶段这只是你在履历上添砖加瓦的工具,正常一点好吗。”
历任老师都承认他的天赋,但秦女士并不打算花钱把他打造成新时代新锐画家,他要按部就班。
于是他开始画一些正常的,看起来积极向上的、普通的东西。
此时他已经跟裴妙妙重逢,他像到处刷比赛的裴妙妙一样,将拿的那几个奖项增加到自己已经足够优秀的履历上。
他和裴妙妙偶尔会见面。
他们谈笑风生,会聊起过去,会一起猜测那个裴妙妙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表面上,林奇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见面时,每一次聊天时,他都会阴暗地想,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为什么在这具身体里的还是你?
他看起来开朗阳光,是个正常人。
甚至和季之衡这种天之骄子成了朋友,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天,他都会在梦里撕扯着裴妙妙的灵魂。
他想把她从这具身体里赶出去,让他真正的朋友再回到这个容器里。
梦里的景象血腥残忍,谁也不知道白天开朗阳光的他,在梦里是个杀死朋友无数次的杀人犯。
他把她的灵魂拖拽出来。
梦里裴妙妙没有挣扎,她因为痛苦而尖声嚎叫着,灵魂被林奇撕成碎片的时候,还残留着余温的尸体,像活过来了一样,攀上他的手臂,在他耳边吐气:“怎么不说话?”
是她的语调。
“我很想你。”林奇喃喃道。
午夜梦回时,他会走进画室,拿着刷子在画布上满腔恨意地涂抹着。
然后在白天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