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以为他又要说出些不中听的情话来,不耐烦地哼哼一声,却听这人缓缓道:你是想逼着陛下尽快复你原职吧,阿隽。
宋隽一愣,从小腹没完没了的疼痛里被这话说得一个激灵,头脑清明了那么一瞬。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小皇帝虽然孩子气,到底利害关系还是明白的。
她和赵徵都大权在握,一掌兵权,一领世家,若是勾结在一起,别说架空皇帝,推翻了王朝自己上位都有可能。
因此小皇帝绝不可能叫他们私交过密。
只是却也不全是这么想的。
宋隽嘴唇翕动,终究是嘴硬心软,似笑非笑道:难不成不成还是还是为了时时刻刻见你,才来的吗?
她语气如常,却因为那尖锐的疼痛抑制不住地停顿了好几次。
赵徵终于是察觉出异常来,扳着她的肩膀看了过去,看着她面色发白、满脸冷汗的模样,抬手扣上她脉门: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他语气惶然地叫初一:去请大夫!
宋隽眯着眼,冷汗湿了衣裳,倒还有闲心想,赵徵竟也有这么慌乱无措的时候。
她抬手拉住赵徵衣袖:肚子有点疼而已,你慌个什么劲,去叫初一给我灌个汤婆子来暖一暖。
赵徵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布料贴上她冰凉一片的小腹:药是苦的也要逼着喝下去,肚子不舒坦也要忍着,宋隽,你说一声不舒坦、不畅快又能怎么样?
宋隽迷迷糊糊的,听见自己的名字精神了一下,眼皮松松一撩,旋即垂下了。
初一灌的汤婆子很快来了,宋隽迷迷糊糊的捧住,她匆匆忙忙接过抱在怀里,赵徵捏着她两腮喂她一碗温温热热的红糖水。
大夫来得也快,赵徵扯下帘子,只露出宋隽的手腕来让人把脉。
大夫被赵徵的脸色吓得不轻,换了两次手,沉吟许久才下了论断:这位夫人寻常喝的避孕的药的药性偏凉,天长日久,损毁身子,恰逢月事将近,才偶发腹痛。
无大碍?
并无大碍,夫人年轻力健,把这药停了,用上几副温补的汤药,也就好了。
赵徵眉头一松又蹙起,问他:若要避孕,有什么男子喝的药么
他这话说了一半便停下,摆一摆手:下去开方子吧。
赵徵望着那帐子,轻轻嗤一声。
宋隽那样的性子,怎么信得过他。哪怕是他喝了药,只怕也要自己偷偷再加上一副,加一道保险。
大夫战战兢兢走了,捂着汤婆子的宋隽从那帐子里探出头来。
想什么呢?
她脸色苍白,头发蓬乱,脸上却依旧带着混不吝的笑,不怕疼、不怕死的模样。
偏赵徵心里清楚,这人本质娇气得很。
怕疼怕苦又怕死,偏偏不晓得哪来的能耐,隐忍做戏的本事一流,每每都能骗得他发蒙。
想你呢。赵徵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她苍白的脸上亲了一下:宋大人。
宋隽不晓得他又在想些个什么,挑了挑眉,抬手把人勾进帐子里:我困了,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