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苓笑出声来,他拉着淙舟衣袖,一双眸子离不开人:“哥哥与我心意相通,自是不会有什么出入,只是此事一旦证实,哥哥可会为难?”
“不会,”淙舟不曾犹豫半分,他轻抚上松苓发顶,道,“世间难正道,必要时大义灭亲也未尝不可。”
闻言松苓却收了笑意,他看着淙舟,面露心疼,淙舟现下记忆缺失,大义灭亲不过就是口头闲言罢了,若是来日记忆恢复,这句大义灭亲可还能如此容易?
松苓抓过淙舟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他似是极贪恋这温暖,怎么蹭都蹭不够:“若真有那一天,我不会叫哥哥为难,”他言语轻柔,“哥哥不需脏了手,这弑神的罪名,我来背就好。”
一句话叫淙舟霎时软下心肠。
弑神,要遭天谴。
淙舟将松苓轻搂在怀里,他的小狐狸将天谴说的如此轻易,心里猛的一疼,不知怎的,气海竟有一瞬的翻涌。
“何苦动气?”松苓忙牵过人手腕,渡过一丝灵气,“你那气海可轻易动不得,封个山险些要了你的命,在你魂魄彻底归位前,还是老实点好。”
“嗯。”淙舟应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松苓肩头的发。
不过是一瞬的翻涌,松苓竟也察觉的到,许是靠近了涂山,与九思生出了共鸣,淙舟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只是他的小狐狸太过于紧张他。
怎能不紧张?
松苓紧张了百年。
“等到夜半我就去皇宫里探上一探,哥哥好生休息,待我回来咱们就去涂山。”松苓在人怀里抬起头,将下巴搁在淙舟小腹。
这个视角看下去,狐狸实在是喜人,可现在却不当时,两人心头都压着事,一切的柔情蜜意都成了奢望。
“要小心,”淙舟道,“若是察觉任何不妥,不要留恋,赶紧回来。”
松苓又笑了出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嗯。”
淙舟的味道总是让人心安,松苓懒在人怀里不愿起来,像是要将全身都滚上这份心安,做一份护身的屏障。
松苓出门时目光还黏在人身上,关门的动作都变得慢了好多,视线逐渐被门阻挡,淙舟的身影也隐在了木门后。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淙舟一个人他总是不放心,月儿已然高悬,再不去怕是要晚了,松苓抬指在门上点了三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小院。
海浪声声不断,蓝荧被困于浅滩。
深夜寂静,借着月光视线倒也清楚,一点火光缓缓走过街巷,两名更夫挑着灯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梆子两长一短,那锣却是没了声响,那更夫又打了个哈欠,喊道:“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