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等了一会儿,江明月一动不动,不给任何回应,仍不肯走,僵持很久,江明月突然用很轻的声音说:“你明明知道,我爸就是因为家里出的事急死的。”
越仲山不以为然地预备再给江家来这么一下,显然就是对他家里带着血的悲哀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越仲山浑身的血都凉了。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主卧房门的开合而亮起来,灯光投下来,将他的一半影子打在墙上。
壁布的色调和材质都是江明月定的,掀掉了原先模版装修的暖黄色墙纸,摸上去是一种偏纱质的手感,在近墙根的地方开始有小簇的桔梗花出现。
原本越仲山对这些都很没所谓,但如果是江明月让他也来摸一摸不同布料的手感,他就会感受到一种丰盈的幸福。
他在翠湖明珠住了好几年,对每一间房都熟悉,但他并没有推开任何一间客房的门。
在主卧的门口站到窗外开始有亮光,越仲山没觉得用了多久。
甚至他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夜也不错,那就不用去面对江明月的“明天再说”。
江明月醒得算早,站在留着一道门缝的门后面,越仲山很快就听到他下床和洗漱的动静。
等他从浴室出来,身上的睡袍换了一件。
深香槟色的丝质,长到大腿,衣料垂软,包裹着他很薄的肩膀和胸膛,款式的原因,袖子没那么长,手腕露在外面,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还留着水珠。
睡袍穿得整齐,往上只露出锁骨,和下面很小的一片白皙的皮肤。
他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越仲山,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看了越仲山一会儿。
良久,才微微皱眉,收回眼神,眼睛和嘴角都有些下垂。
越仲山向前走了一步,看他没动,才继续走过去。
他很轻地碰了一下江明月的眼角,开口时声音发哑:“哭了?”
江明月的眼睛很红,越仲山看到的第一眼就开始想,他昨晚什么时候哭的,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又想,他哭了多久,什么时候睡着,自己都没有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除了在床上,江明月没有真的哭过。
两个人关系最僵硬的时候,越仲山因为江明楷委托离婚律师迁怒江明月的那天晚上,江明月也是一下子被他吓哭。
流了一点眼泪,越仲山就什么蛮力都使不出来了。
他从江明月身上下去之前,脑袋里都是冲动和愤怒,但还是擦了擦江明月的眼睛。
越仲山不能让自己过多地去想江明月一个人静悄悄哭的样子。
就像他受不了江明月与除他以外的同性异□□往过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