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子像是含了块铜铁,沉涩又沙哑,同旧寺里敲击破钟时发出的声响没什么区别。
又如看守深渊的使徒,蛰伏在这里见证着黎明与黑暗反复更迭,却袖手旁观任其发展。
叶清漪心领神会一般喃喃:“老婆婆您”
那老妇人皱纹遍布的脸上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如你所见,我与大多数人就像老鼠一样生活在这里,几乎无人知晓,每日经过此处的人屈指可数。”
“我们只想求一个生存,所以当那姑娘见到躲藏在暗处的我时,我选择了袖手旁观。”
叶清漪似乎完全没想到寒水县离着都尉府最近的巷子里,竟然还躲着这样的一群人,一时半会竟是没反应过来。
她心里有个直觉,这群人,兴许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兴许也与董昭这个都尉有关。
“姑娘,老身劝你早点脱身为好,莫要去管这些闲事,早早离开寒水县,否则怕是自身难保。”
叶清漪闻言同李景知相视一眼,眼神皆是一凛。
这老妇身份不简单,定是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此行本就为了案子与匪患而来,倘若就这么半途而废的回去,别说自己心里能不能过得去,怕是连明德帝那关都过不了,哪里还有回头路了。
所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得继续往前。
想到这,李景知默默地上前将叶清漪挡在了身后,他想一个人独揽此事,届时若真被人盯上,那便来找他算账就是,他不想看到叶清漪因此涉险。
李景知不待叶清漪有所动作,便先一步问出口:“这位婆婆,恕后生直言,既然如今这群山匪如此嚣张,为何县令与都尉都袖手旁观,甚至都未曾禀明过朝廷?”
老妇人听后盯着李景知的眼睛闪过精光,却转瞬即逝仿佛错觉,她弓着腰负手而立,自口中缓缓溢出笑声,形如枯槁,音如寒鸦。
李景知与叶清漪站在黑暗里,听见她语带悲凉:“答案如今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你们何苦还要来为难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呢?既然你们不肯听劝,那我也没必要再多言,余下的事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以后那老妇人转身走回了她的破茅草房,那小草屋凌乱的立在那里,仿佛一吹就会倒。
寒水县虽不及那些大地方富贵,但也不算贫瘠,却没想到表面上看着体面的县城,在暗处竟然还有这样一条破败的巷子,里面甚至还住着人,这很难不让人在心底多加揣测。
看来如今这董都尉,是不得不见了。
穿过这条巷子,再走过一条街便是都尉府了,只是没想到出来时走得道依旧同来时那般狭窄,若不是知道实情的恐怕根本就想不到这是条通往不知名地方的小路,那简直同两座房屋之间的缝隙没什么区别。
秉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叶清漪与李景知一路来到了都尉府门前,没想到如今再站在这里,情绪竟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