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前置摄像头?连毛孔都能看清。”
程容气乐了,在周柏帮助下艰难翻身,任周柏贴上他后背,把他抱进怀里。
被对方的温度和味道包裹,程容焦躁的心被春水抚摸,情绪舒缓很多。他抓过周柏大掌,交叉捧上脖子,下巴搭上后者手背。
“我特别小的时候,一个人睡在小屋”,程容向后贴紧周柏,冰凉的脚踩上对方脚背,“当时没人教我,我也没什么男子汉气概,半夜起来放水,回来就睡不着了。我躺在床上,趴在被褥里好难受,起来坐一会眼皮疼。我爸书房的灯亮着,我不敢敲门,也不敢进去,更不想回去睡,裹着被子坐在门口,坐到快天亮不害怕了,回去接着睡觉。”
“为什么不敢敲门?”,周柏摸摸程容的脸,心疼揉揉后者头发。
“这还用问吗?我胆子多小,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容悄悄打个哆嗦,向后贴紧周柏,“那时候真的好想妈妈,妈妈会出现在电视里,但没有固定频道。我卧室里有台小电视,睡不着就把电视打开,一个一个调台,找啊找啊找,一周总有几次,能看到妈妈接受采访。”
“高兴吗?”
“高兴那么一会,因为能看到会动的妈妈,还能听到妈妈说话。她说话真的好有魄力,做事雷厉风行,但脾气实在不好。前一秒还和风细雨,后一秒雷霆暴怒,把人家骂的狗血临头”,程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点困了,“但还是、但还是”
但还是想见她,想告诉她自己长大了,想谢谢她当时把他留下。
“不会要你陪着我”,程容压紧周柏手掌,嗓音崩到极致,狠狠憋回哽咽,“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了。”
“现在长大成人,就要卸磨杀驴了?”,周柏像揉捏小鸡仔似的,揉揉程容脖子,“谁教给你的?也不教点好的。”
程容狠拧周柏手背,在后者夸张的喊疼声里,慢慢坠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
窗帘牢牢合在一起,半丝光也没有透进,屋子漆黑的像一张网,将他卷裹其中。
程容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扶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面看。
天边乌云密布,厚重云层沉甸甸坠着,像凝结成河成海的水。
闪电出现在天边,倏忽一下又消失,隐没在云层中。
木白白出去买菜了吧。
不知有没有带伞。
家里有两把伞,一把小的三折单,一把大的直骨伞,程容在屋里转了几圈,在沙发上发现了那把大伞。
“我又不出门,你干嘛留给我大伞”,程容坐上沙发,摸着肚子嘟囔,“木黑黑,你爸真是个大混球,你说他就不能先想着自己吗?这性子在社会上拼搏,非得被人吃的骨头渣都剩不下。你快点出来帮你爸,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