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在心里自个探讨了半天,无果。胤禛如此开怀,也是件切实的好事,上头的主子心情愉悦,下头的人做事便不容易出事。
温凉回到屋内时,正站在梳妆镜前拔朱钗,通过铜镜看到了绿意一脸纠结的模样。温凉随手把朱钗丢到梳妆盒里面,&ldo;有事说事。&rdo;
绿意被温凉的话惊到,发现她方才的模样早已被格格看在眼里,犹豫后说道,&ldo;格格,奴婢觉得,贝勒爷对您的关注,有些过多了。&rdo;她这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看起来脸色发胀,似是什么难言之隐般。
温凉站在原地思考了半晌,&ldo;你以为,爷喜欢我。&rdo;
他这话直接的程度不亚于一颗核弹从绿意头上炸落,顿时把绿意整个人炸开花,发愣的程度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她嗫嚅着嘴唇,颤抖了好几次才开口,&ldo;格格,这话,这话可不当讲。&rdo;
数年前,东宫有过一次大清洗,此桩事件中,康熙辣手除去东宫内太子爷所有亲近侍从,最得宠的,死得便更快。追根溯源,便落在方才温凉说的那句话上。
男子喜欢男子,是大事,是坏事,是潮流,是隐晦,可以暗讲,不可明说,可以作为炫耀之事,不可沉迷其中。
温凉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
太子胤礽真的如后世人评说那般不堪吗?
康熙亲手教养出来的爱子,把他培育得骄傲自信,儒雅得体,进退得宜,文武双全,站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然后太子突然间就开始崩坏了?
不可能。
从豢养男宠,亲近宦官等流言传出来后,环绕在太子身上的光环不再只是赞誉。当然,这相对于日后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从此也可得出,男子与男子,哪怕只是不起眼的男宠,都不可能得来任何的好言好语。
温凉把脑里的思绪整理后,淡声说道,&ldo;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rdo;他警告过绿意一次。
这是第二次。
绿意低下头去。作为女子的敏锐性总是能让她更灵活地察觉到某些东西,但唯有这次,绿意有些慌张。她仅是察觉到了胤禛对温凉的不同,那不再只是一个主人对一个下人的态度。当然,温凉是幕僚,与下人自是不同。
可在主子眼中,幕僚和仆人的差别,其实并不是太大。
她也见过胤禛对待戴铎与沈竹等人的态度,那些也是贝勒爷看重的幕僚,但从没有一人给绿意如此感觉。
那种亲近自然的感觉。
绿意谨慎地把所有的想法揉成小团丢到脑后,这样的念头不能再有。
温凉倒是没有绿意那种紧张到害怕的感觉,警告绿意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胤禛对他的关注的确是日益增长,可这增长也是有迹可循,并非突飞猛进。还没到那个程度。
温凉如同此前想起此事时给自个的回复,又一次盖上了确定的戳。
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是如此简单的事情,那未来便不会有那么多为爱要死欲生的作品。人生而渴求,不论是属于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如此地急需着。可最后一个永远都不是突如其来,一望终身的道理。
温凉不信爱。不论这爱属于什么。母亲对父亲的爱让他知道爱情可以到达哪一种疯癫的程度。那种若是爱,那爱也太烫手了。
然而温和让他相信,有些人还是存着善意。如今温凉有点相信,胤禛目前为止,对他还是存在着善意。哪怕这善意存在着前提。
可善意终究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