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琮朝背光处偏了偏头,黑暗里待得太久,强烈的光线刺激和连番剧烈的撕扯令他头晕不已。
郁小龙先是推了他,跟着又来拉他,夏琮求之不得,顺势往前栽在了他肩膀上。
“干什么,几点了?”防盗铁门被“哗啦”一声拉开,过于强有力的动作令门框又持续颤抖了一阵,隔壁老大爷站在门背后,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
搬过来这近半年,郁小龙进进出出跟这位大爷打过几次照面,知道他独居,不爱出门,耳朵没问题,但就是喜欢看电视的时候把声音调得很大。
而且脾气似乎不好,人前永远拉着副脸,从来没见他跟谁笑过。
楼道窄,那一下郁小龙没想太多,夏琮又似乎是没防备还是没站稳,一下摔上去,摔得结结实实,把人吵醒了。
“喝多了,不好意思。”夏琮人渐渐往下滑,半边身体挂在他一侧臂弯上,郁小龙半推半抱着他,跟人道歉。
那大爷目光在他俩身上又打量了一阵。
钥匙还挂在门上,这个方向这个角度,跟送他跟前来的没区别,夏琮抬手,偷偷往右拧了一圈,门锁咔哒一声,却没有打开,他又试着往左拧。
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哪一边,就被郁小龙一个回手给握住了,握得死死的,夏琮挣了下没挣开,五根手指硬是被从钥匙上撸了下来。
郁小龙又说了什么,那大爷让他注意点,终于肯关了门。
就在那道探究的视线从门背后消失的下一秒,郁小龙抓起夏琮的衣领,把人拽下台阶,拽到楼道底下。
“冷。”夏琮喃喃了声,随着惯性又往他身上栽过来。
“没人他妈让你在这忍冻挨饿。”郁小龙被他这猝不及防地一栽,退后两步撞在了墙上,他皱紧了眉头,面无表情地朝夏琮腹部狠狠甩过去一拳。
夏琮闷哼了声,终于舍得从他身上离开,他滑倒在水泥地上,衣料考究的外套在斑驳的墙壁上蹭了层灰,现在又在脏乱的台阶上被压出几道蜿蜒扭曲的印子。
他紧捂着腹部蜷着,好一会没动,也没出声,郁小龙想把他扔出去,又因为这一点不寻常,终于肯掰正目光,垂下视线扫了他一眼。
夏琮的脸还是很白,昏黄的光丝没能渗进去分毫,他呼吸时缓时急,似乎极力在忍,但又没法很快从那一拳带给他的痛楚里缓过来。
如果不是熟知这人什么秉性,郁小龙差点就要信了,他给自己打预防针,宁可相信这人是去吸毒去票娼搞坏了身体,也别信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要死了。”夏琮突然闷声说。
他虽然呼吸不稳,这四个字却说得无比有诚意。
郁小龙心脏骤然一缩,视线猛地僵住了。
就在他一时心软,想问为什么,准备听听他的苦衷时,夏琮从喉咙深处咳出一声,“被你打死的。”
“……”
“你不会真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吧?”夏琮顶着张惨白的脸,居然还有心情就着这个姿势跟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