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依然有疑点存在。
谢宣又问:“贾公子为何不自己来?”
男子回道:“兴许是想低调行事。”
“低调行事?”谢宣眉梢一挑,把短刀插回刀鞘,淡淡道,“这话可不符合贾公子性情啊?”
在宫路上公然训斥朝堂不公与他这位新上任的皇帝、踢碎薛府两道门的贾二少爷,从何时开始,竟想着低调行事了?
男子说:“草民听命于贾大人,不敢妄加评论少爷。”
静默一阵,谢宣察觉到营外同样十分安静,发问:“来的只你一人?”
男子回答:“不止。还有些弟兄,皇上离了营,方能瞧见。”
谢宣:“我如何信你?”
“冒犯了。”
男子垂首,向他再行一礼。继而拔剑挑帘,营外可怖的面貌,毫无遗漏地落入视线。
留下看守军营的士兵,有几个竟倒在了这座营帐外。
穿戴头盔的脑袋诡异地垂在一边,鲜血淋满了小石块铺就的道路——似乎被割了脖颈,血尽而亡。
杀他们的人,定是高手。
对视间,男子抬腕收剑,从束袖中,缓缓抽出一张字条,抬手一挥,稳当落入谢宣手心。
谢宣打开字条,粗看两眼。
字条上写了几句寒暄之词,是贾朔字迹。
掐准最完美的时机,派遣高手劫他回宫,将成本缩减为最小。
确实像是商人的手段。
可是……
谢宣沉声道:“你可认识陈渊?”
男子否认道:“草民听命行事,只知命令,不识皇上所说之人。”
谢宣:“命令?”
男子回答:“自然是护送皇上回宫。”
谢宣冷下语气:“如果我不愿呢?”
男子听了这话,仍一动未动,只沉声道:“草民听命于贾大人,而非朝廷。”
外面死了许多人,血腥味凝重,谢宣皱了皱眉,将手中刀刃抓得更紧,“你这是要硬逼朕同你离开了?”
男子低腰行礼,语气压重,口中所说的,仍是那句千篇一律的话,“草民,听命行事。”
形势已经摆明了。
谢宣清楚地看到,自己已然陷入极端被动的场景。
来劫他走的,是个华阳郡内精心培养的高手。定北军营里,留下的普通士兵尽数被此人杀死,此人对其他事不甚了解,然而目标尤其明确。
——带他出营。
谢宣微抿干燥的唇瓣,握持短刀的那只手,渐渐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