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忐忑未持续多久。
那令他犯怵的人伸了手臂,叫他牵肠挂肚一早上的皇上放下手,搭着那只手臂,在他眼皮底子下极自然地下了马。
惊得他眼珠子差些掉落。
魏太守惊着,但不忘凑上前去,“皇上,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府中的这半日,臣急得茶都没喝过一口啊!”
又来了。
谢宣低着眼,不想与其对上眼神。
自从他心情好转,这些天来,凡是给了这位太守的恭维与谄媚一个眼色,这事准没完了。
他不理,也有人理会。
太守的热情,与他身旁这尊冰坨子的相性,显然极不合。
陈元狩定定站着,不说话,睨人一眼,周身的气场,便叫魏太守不敢再往前近身来。
谢宣则在心里偷笑。
他酝酿几秒,开口道:“给太守添麻烦了,是我执意要出的门,这位小兄弟当然不敢拦我,太守若执意要寻一人责怪,那我想,这个人也只能是我。”
魏太守拼命低下脑袋:“臣怎敢怪罪皇上!”
“那也别怪罪这位小兄弟了。”
谢宣说这话时,与那小家丁对上一眼,只不过后者不敢看他,很快避开视线低下头去。
他有些无奈,不知他带着歉意的那道目光,这个三番两次因他受罪的倒霉蛋接收到没有。
“谢宣。”
寻着声回头,见一人跳下马来,眉头拧着,看的是肩膀快要贴凑在一块儿的谢宣与陈元狩。
来者正是贾卿言。
谢宣一闭眼,恨不能一头撞死在门上。
出门没看黄历,到哪儿都不顺心。
许琅虽将陈元狩要来魏府之事告知了他,可眼前这位大少爷,却是从每日叨唠个不停的魏太守嘴里听来的。
这两人有打架先例,不见面倒还好,一见面,谢宣一个脑袋能变作两个大。
魏太守在身后一拍脑袋:“瞧我这烂记忆,都不曾与皇上说过,贾公子听闻皇上一早便没了人影,也出去找了。”
谢宣在心中叹气。
魏太守天真,竟以为这是段佳话。
果不其然,贾卿言连马都不曾拴,便将话头指向了他:“你一大早跑出去,就是为了早些见这个反贼?”
这是什么话。
要真的是这样,他怕不是疯了。
谢宣面色强忍着不变,扬起一笑,与贾卿言对上眼色的一刻,忙挤眉弄眼,向他辩解他话里数处错漏,就差开口骂他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