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福建时小陶看不过眼她那几身又村又土的衣服,带她去百货商场买新的,她硬是买一件自个儿的就要搭一件鸭蛋的,不然就不要。
林凤音嘴角抽搐。
鸭蛋非常感动,拉着姐姐的衣角,死鸭子嘴硬:“我才不要新衣服。”又小声补充道:“只要……只要你回来,明天要开学了。”
这倒提醒林凤音了,待会儿还得跟金家人商量上学问题。想到金老板的目光,她有点胆怯,不知道他打算何时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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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没有妙然的唧唧喳喳,金家兄弟俩吃了顿没滋没味的素餐,开始出门找房子。
以前从没想过会在这边落脚,也没在意红星县城格局,现在一看到处脏乱差,没多少像样的房子。秀水河上游倒是有几栋自建别墅,可距离集市不远,以后有得吵。这年代还没商品房,想买也买不着楼房。
可要买平房,又觉着不够体面。
是的,体面。
金珠是典型的暴发户心态,有了钱后,什么都想要最好的。穿的西装皮鞋,用的公文□□夹子,无一不是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好到有时候自个儿都觉着没内涵……可他内心不得不承认,满足感比内涵爽多了。
还记得那年征兵,身高体重政审都过了,就等上卫生所体检。一开始不知道也没个准备,后来听人说要脱得只剩裤衩的让医生检查,金母求爷爷告奶奶全村借布。
他们家布票本就不够用,哥哥到了说亲年纪,都尽着给他用,非年非节的一圈求下来,连布星子都没借到一块,金珠急了。
他有个秘密。自打出娘胎,长到十八岁,在学校他从不跟同学一起上厕所,在村里也不跟小伙伴随处乱拉乱尿。
因为金母体弱多病,哥哥随了母亲,身形瘦小体力不行,他又在念书,家里公分全靠金父一人挣,生活比一般人家拮据多了。别人有假领子穿,他却连裤衩也没一条。
他不想去验兵了。
十七八岁的大小伙,一脱裤子光着屁眼子给人看,他才不去。
最后是哥哥脱下自己那缝缝补补丝丝缕缕的裤衩借给他,才让他顺利通过验兵。即使是亲兄弟,带着别人体温余热的贴身衣物……对少年心性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
刻骨铭心的屈辱。
这种屈辱不是别人带给他的,与家人无关,他将之归结于“穷”,后果就是有钱了他要挥霍,要讲体面。
金山知道弟弟心病,忙道:“平房也没事,以后爸妈来了习惯,还不用老胳膊老腿的爬楼。”
金珠却不为所动,“问问去,哪里的房子最贵。”
小陶屁颠屁颠去了,他们在红星有分店,问那些人精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