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屋子里关了一群打牌的女人,沈惜言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摸牌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个女人走出来:“是惜言吧,我们见过的。”
沈惜言回头,只见是赵五姨太,立刻起身问了句好。
“惜言会打牌吗?”
“会一点。”
五奶奶一听大喜,立刻上来亲热地挽住了沈惜言的胳膊:“那真是太好了,四奶奶今儿连输六局,搓火儿不打了,你来给我们凑个份子,赢了钱归你,输了不作数。”
沈惜言为难了:“我是来见赵司令的。”
“司令腿不好,午后至少要睡上仨钟头呢,你就安心玩儿牌吧。”
五奶奶不由分说将沈惜言推坐进一团女人的香风里。
沈惜言打了个喷嚏,心说终于在这寂然的地方见到了几分生气。他想起初见赵司令的时候,赵司令就是坐在轮椅上的。
“赵司令得了风湿吗?我奶奶就有这个毛病,得常年卧床休息。”
“哪儿呀,是腿上中过弹,碎弹片没取干净。”三奶奶边摸牌边道,“司令十年前在战场上被敌人突袭,还好万钧扑上去推开他,那子弹才打偏没伤要害,不过万钧自己胸口却中了一枪,嗐,这都老黄历了。”
沈惜言闻言手一顿,牌也碰错了。
九爷心口那个圆形的伤疤,原来是救赵司令留下的。
“哎呀,你跟小沈说这些做什么。”二奶奶白了三奶奶一眼,三奶奶立刻笑着闭嘴了。
几圈牌打下来,五奶奶问:“惜言不常玩牌吧,这牌技可够烂的。”
沈惜言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还好是同姐姐们玩,不然就要挨欺负了。”
他噘起嘴的模样笑煞了几个姨太:“是呀,我们可不舍得欺负你。”
沈惜言宝气的面相极讨年长女性欢心,加之头脑机灵,嘴巴又甜,巧妙地输过几局之后,三个姨太太对他是喜欢得不得了。
小屋里气氛正融洽,王副官过来通报:“沈先生,司令起了,在书房等你。”
沈惜言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赴“鸿门宴”的。
三奶奶抖抖袖口,落出一条红梅白绢,抬手冲沈惜言挥了挥:“下回再来玩呀,帮你多练练手,免得在别人的牌桌子上受气,惹我们心疼。”
沈惜言原本鼓起的勇气被一场猝不及防的牌局打散了,等真正见到赵司令本人的时候,他不由得腿脚有些发软,心说自己好好的干嘛要来这鬼地方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