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入伙梁山大寨,张正道一连两日摆酒设宴款待,还让一众头领作陪,令这个铁打的汉子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外有梁山头领热情招呼,内有妻子张贞娘柔情似水,林冲一时间竟有些乐不思蜀,全然忘记了与高俅那厮的深仇大恨。
如此又过了一日,残雪初晴,日色明朗。
张正道起了一个大早,命人将林冲叫到聚义厅中,取过一杆长枪,递给他道:“兄长,今日不吃酒了,与我下山,去见一条好汉子。”
林冲接过长枪,只是顺手抖动一下,那枪头便颤动不已,不由得赞叹一声:“好枪。”
张正道介绍道:“这杆长枪,用的乃是上好的白蜡木制成,坚而不硬、柔而不折。”
林冲出身禁军,自然识得此物,见猎心喜,横枪在前,翻手使出两招林家抢法,但见红缨飞掠,枪影森森。
“果然好枪!”林冲赞叹不已。
张正道吩咐候在一旁的喽啰,准备早饭,与林冲吃过之后,再带上两个贴身护卫,四人乘坐快船儿过渡,投往东山路上。
到了水泊东面的大路旁,张正道见时候尚早,便寻了一处高地,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处坐下,与林冲闲聊汴梁繁华。
期间,张正道询问起“花和尚”鲁智深的落脚处,林冲自是不知。
“鲁师兄与我是救命恩人,那日沧州一别后,他言说要返回大相国寺,若是寨主派人去寻,小弟可以手书一封,规劝师兄上山入伙。”林冲唏嘘说道。
张正道笑道:“此事不急,这大和尚武艺高强,性如烈火,自是不会吃亏的主,待过段时日,江湖上自然有他的消息传来。”
林冲点点头,然后转换话题,问道:“不知今日哪位好汉在此过路?”
张正道轻叹一口气,抬首遥望天际,缓缓说道:“此人乃是三代将门之后,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可惜他命途多舛,前些年帮着朝廷运输花石纲,在黄河里打翻了船,没法回去交差,只能流落江湖。”
林冲惊讶道:“莫不是唤作‘青面兽’的杨志?”
“正是此人。”张正道点头:“现今,赵官家大赦天下,杨制使似是看到希望,变卖了家产,准备去往东京汴梁,上下疏通关系。我得到探报,他今日会途经此地。”
林冲闻言叹道:“听闻杨制使乃是五侯杨令公嫡孙,使得一手杨家枪法,神鬼莫测。我与杨制使虽说都在东京,却无缘得见,想不到竟在此地相会,人生际遇,真是变幻无常。”
张正道笑道:“兄长休要感怀人生无常,不过是朝中有奸佞罢了,致使良将蒙尘,遗珠在野。”
林冲望着一条大路,尽头隐在林子里,想起自己被高俅陷害,蒙受不白之冤,好好的一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沦落到落草为寇,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道:“若是官家能将蔡京、高俅等人罢掉,也许我和杨制使会另有一番际遇。”
张正道见他对大宋朝廷还有幻想,出言打击道:“大宋积重难返,三冗沉疴严重,范仲淹、王安石哪个不是忠臣、名臣,亦是解决不了问题,即便赵官家励精图治,任用忠臣良将,也难以回天了。”
林冲见说,更是沉默。
二人在寒风中又等候了一会儿,随着日头中了,那远远的山坡下,突然闯出一个汉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