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想了想,见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是去了西门庆的灵堂。
再过两日,便是西门庆的头七,待过了头七之后,便可以将他葬到西门家的祖坟中。
卓丢儿没在,只有西门大姐一个人,跪在西门庆的棺木前,往那火盆中添置冥钱。
这个女孩已经十岁,自从父亲西门庆死后,她似长大一般,整日里沉默寡言,不露笑容。
见到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每日都带着微笑的新任“管家”进来,西门大姐低着头继续烧纸钱,没有理他。
“大小姐,勿要悲伤过度,伤了身子。”张正道说道,蹲下来,也往那火盆中扔了一些冥钱。
抬眼看了看西门庆的棺材,叹了口气道:“人生无常,命运难测。”
本来他已经将这西门庆与武大之间的纽带金莲,收在家中,奈何天不遂人愿,这命运的惯性,殊是强大,仍是要这二人成为生死冤家,双双赴了黄泉。
西门大姐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拨弄那火盆,这几日,她夜夜都被惊醒,想到自己唯一的父亲,突然被人打死,她便痛心不已,听自己那二娘卓丢儿说,是父亲吃酒闹事,与人争执,不甚伤了性命。
她也不懂,只问二娘,凶手要如何处置?
卓丢儿只回她说,便是要押往郓州城,听从知州相公的判处。
西门大姐突然问道:“打死我爹的人,会死吗?”
张正道眉头一皱,回道:“朝廷自有法度,知州相公那边会审理好这件案子,凶手自是会受到惩处。”
好在西门大姐尚不知道元凶正站在她的面前,卓丢儿也不让外人与她接触,府中那六个留下来的丫鬟们,也都不清楚西门庆被打死的经过,这件事情,便被瞒了下来。
西门大姐又沉默了,张正道继续道:“你爹生前,做了不对的事情,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才有今天这般宿命,你还小,不太懂这些事情,不要整天想着这些仇恨,好好跟夫人生活。”
这时,卓丢儿带着贴身丫鬟孙雪娥,进了灵堂,为西门庆守灵。
张正道将卓丢儿唤到一旁,低声道:“明日我便要去郓州城,府里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至于生活用度,我留孙三在此打理,若是有什么事情,去那生药铺子寻他便是。”
又看了一眼棺材,张正道又嘱咐道:“过了头七,便让孙三叫人,将西门庆葬到他家的祖坟去,你且在家中与大姐好生住着,不可外出,若是那狄县尉寻来,你也不见他,只将事情推到我这里。”
卓丢儿经过张正道这几日的辛勤浇灌,再加上任太医又为她诊治了一番,开了些滋补的药方,每日都在调理身体,越发的明艳动人。
听见张正道明日便要离开阳谷县,卓丢儿心中焦急,连忙问道:“官人,何时再回来?”
张正道笑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你在家里耐心等我。”
卓丢儿也顾不得此刻尚是日头高悬,也不给西门庆守灵了,拉扯着张正道便要回房,那孙雪娥见状,亦是羞红着脸,跟在他二人身后,一同回了房。
只片刻后,便听见房内如风似雨,床倒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