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之后,她终于来到了和他一样的高度,也站在了那根树枝那里,离他约莫两米。
“死坛子,你手上那玩意儿是什么?”她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先问了一句。
“这个?”谭子举起手上那玩意儿向她示意了一下。
那是一个类似盒子的玩意儿,正前面有一个突起的筒子,那筒子里面还有玻璃,而在那后面则还有令一块玻璃,可以看得到前面的东西。
“照相机?!”他的话却似乎是在问她那是不是照相机。
“这就是照相机?”她吃了一惊。这一辈子,她都还没有见过照相机的,当然不知道那就是照相机。
“能让我摸摸么?”她说话有点显得小心翼翼的了,生怕被他拒绝。
“怎么?你想打什么主意?”不用看都知道他很犹豫,不信任她。
“我就想摸摸。我还没有见过照相机的呢。”
“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将手中的相机递到了她面前。
她眼前一亮,几乎是将那相机给抢了过去!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他想了想,“用来记下那些美好的东西的。”说着,他又接过了那相机,然后对着上面咔嚓一声,那块窄窄的玻璃上便已经留下了之前的那个图像。
“你看,这样你就能够永远记下了,时时拿来回味一下,未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啊。”
“哇,真神奇。”她激动地跳了起来,手中紧紧地握住相机,却又是极度颤抖着的。
“小心!”他很快地就拉住了她。
她被吓了好大一跳——由于刚刚太激动了,兴奋地跳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滑了一下,正当她的身子向左边倾斜的时候,他那只厚重的右掌已经稳稳地抓住了他的右臂,左手则抓住了身后的一根不很粗却很牢固的枝条。
她双手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之中恢复过来,而他却早已又拿着相机到处拍去了。
她感觉他都像是会飞一样,一下子在这里,一下子在那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她的印象里,能够在树丛之中做到这样的,现实之中似乎就只有猴子了。显然,那人并不是猴子,而且是一个装扮怪异而且行为举止也有点让人难以理解的人!
远处,天边已经开始变红了。他们已经在树下了。他依旧端着相机四下拍着,而她则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静静地,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好。
“你知道什么叫命么?”他拍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命?”她不懂,“生命?”
“就是你们经常挂在嘴上的命运。”他回头望了她一眼,又继续拍着。
“我们?你不是也常说么?”
他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哦,不好意思,我还不习惯。”
“那你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么?”他继续问着。
“不知道。”她突然才发现,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命运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呵呵,你们就喜欢这样,其实自己都不懂,却总喜欢挂在嘴边,让人觉得自己是懂的。”他顿了顿,“但是,那又能意味着什么呢?”
说着,他朝她走了过来,将相机递给了她。
那是一张十分美丽的夕阳西下的图片,拍得很朦胧,却透显出了一种难以抗拒的美,而且感受不到丝毫的苍凉。
“这就是这个东西的用处——记下那些你喜欢的,让自己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回味。”
“记下自己喜欢的?”她望着他。
他点了点头,示意那就是他的意思。
“那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么?”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说吧,只要我可以做到。”
她指了指身后的那棵桂树,然后又指了一下他们自己。
其实意思很明显——用相机将他们两个人以那棵桂树为背景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