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信中,魏时也没细说草莓的事儿。三舅爷还以为是魏家置了宅子没人看,让他过来帮着看宅子的。三舅爷也没犹豫,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ldo;看宅子没什么不成的,就是别个,这样金贵的果子,要是有什么要注意的,老魏你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rdo;
&ldo;三舅尽管放心,阿年媳妇在这上头啥都懂。知道三舅你要来,三舅你的被褥,都是大儿媳亲自做的,自从出了正月,只要太阳好,阿时媳妇都要抱出来晒一晒的。不是我自夸,我家这俩儿子都寻常,倒是俩儿媳妇,比旁人家的要强一些。&rdo;魏老太爷笑呵呵的,两家都是好相处的人,中午吃饭时更是热闹极了。
陈萱瞧着王家人这样的明理,这样的心疼李氏,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只是,此时,除羡慕之外,也多了许多豁达,她虽在父母缘上浅了些,现在的运道却也不算差的。陈萱想好了,等魏银去学画画,她是要跟着去的,到时,她就带着学习的书一道过去,这样,既可以陪魏银上课,她还能多出时间来看书。
娘家跟不上,就得自己跟得上才行。
陈萱默默的想,心里又把昨天刚学的数学题复习了一遭。
待晚上魏年回家,少不得陪着王家大舅、三舅爷吃了两杯,因是在家,又是实在亲戚,都没有多吃酒。只是,说起话来,饭就吃得少了。陈萱留心魏年吃的不多,收拾过碗筷后就和了一小块面,待魏金烙完做夜宵的羊肉饼,陈萱到厨房给魏年擀了一碗手擀面,用热腾腾的鸡汤打底,香喷喷的鸡汤面上洒上切得细细的姜丝葱末,魏年一见便食指大动,笑道,&ldo;先没觉着饿,一闻见味儿就饿了。&rdo;接过筷子就要开吃,刚挑起面条就发现下面还有玄机,竟是卧着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还有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魏年望向陈萱,要搁以前,陈萱可不敢这么干。此时,陈萱却是认真的说,&ldo;阿年哥你中午就是在外头吃的酒,外头的饭菜虽好吃,与人吃酒说话怕也没空吃饭。晚上又陪着王家舅爷说话,也没吃好。阿年哥你多吃点儿,每天白天去铺子忙,晚上自己看书不算,还要教我,多累呀,就得补一补。&rdo;
谁都不容易,魏年平日里爱打扮的风流倜傥的臭美样儿,可铺子里该干的活,该做的事,也是一样不少做的。今天,陈萱是头一回见到魏年在铺子时的模样,一点儿不风流,也一点儿不倜傥,但是,陈萱却觉着,这样的魏年,比在家照镜子臭美时踏实多了。陈萱是真的有些心疼,再加上很感激魏年,她不能把魏年对她的帮助视为理所当然,魏年不是成天没事做的人。相反,魏年挺忙的。这样的忙碌中,魏年还能每晚抽出时间教她,去年是教她洋文,今年教她数学。陈萱并不是会偷着用厨房里肉蛋的性子,不论肉蛋都是金贵的东西,平时陈萱都不敢多吃一口的。可想到魏年这么不容易,陈萱并不是要自己吃,她就大着胆子,从锅里捞了只大鸡腿,给魏年放汤面里了。
魏年知陈萱的心意,再加上的确是饿了,一碗鸡汤面吃的涓滴不剩,大呼过瘾。吃过宵夜,陈萱把碗筷收拾了,俩人守着小炕桌儿,头对头看书到深夜。
第66章碎嘴
陈萱把砂锅里炖的大鸡腿儿给魏年吃了,第二天一大早,魏金在厨房里把砂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第二个大鸡腿儿,还问来着,陈萱虽知道魏金难缠,也半点没瞒着,&ldo;昨儿阿年哥累了一天,晚上饿了,我就捞了根鸡腿给阿年哥做了鸡汤面。大姑姐,我一直听阿年哥说他小时候,你可疼他了。大姑姐,你不会生我气吧?&rdo;陈萱敢做这事儿,就做好了被魏金骂的准备,不过,她还是开动脑筋,虽然她不怕被魏金骂,但能不挨骂当然最好了。于是,陈萱先按着昨儿想的法子,赞颂了魏金一回。
魏金原是有些生气的,那俩大鸡腿儿,是魏金想留给自己儿子吃的。不过,听陈萱这么一说,魏年也是亲弟弟,魏金眼皮往上一掀,瞥陈萱一眼,哼道,&ldo;他们几个,我谁不疼啊。以前咱家可没这么好的条件,一个个的,吃喝拉撒都是我带着。到现在一个个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大姐啦。&rdo;
李氏是个柔顺人,忙说,&ldo;这可不敢。&rdo;
&ldo;是啊,阿年哥常跟我说,要敬着大姐。&rdo;陈萱觉着可能的确是读书能使人聪明的缘故,像这样的话,换了以前的她,再如何也编不出来的。魏年绝对没跟陈萱说过这样的话啊。
魏金哼一声,伸长脖子往锅里瞧一眼,脸上浮现不满,问拿着锅铲翻糊塌子的陈萱,&ldo;怎么见到的摊这糊塌子啊,你不会做别的了?&rdo;
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糊塌子出锅,葱花儿的香混各着面粉、鸡蛋、油脂的香,直引人垂涎。魏金却依旧沉着脸,陈萱无师自通的回了一句,&ldo;阿年哥说,大姐喜欢吃糊塌子,叫我多烙糊塌子。&rdo;
魏金鄙视的瞧陈萱一眼,说她,&ldo;就知道傻听话,不会动个脑子,这一听就是阿年拿谎话骗你,我早上爱吃的是油饼儿,他自己爱吃糊塌子,这是让你早上做他爱吃的哪。真是笨。&rdo;最后给了陈萱一句评语,陈萱低头不说话了。
魏金摆摆手,失望的瞅了这俩笨弟媳一眼,摇摇头,出门买油饼儿去了。
陈萱深深的松了口气,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