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扬着嘴角笑得痞气,眼睛里的锐利也被遮挡,对着江绵竹点了个头。
江绵竹感受着他平钝的锋芒,在心底暗暗佩服起来,面上也表露得滴水不漏,微微颔首,疏离客气有度。
林枫也不尴尬,反而转身去和林贺嬉皮笑脸地聊天,你一句我一句逗得一向温柔有方寸的林医生也笑出了声。
江绵竹心中的石头落地,至少林贺是可信的,便也不叨扰了,对着林贺带点俏皮地笑:“林医生,谢谢你,再见啦。”
“谢谢。”许萧也对着林贺微笑。
旋即微微俯身,借着透过们缝隙洒进的日光,骨节分明的长指挑起了她粘在嘴角的一丝黑发,帮她拂到了耳边。
江绵竹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一同出了医馆。
已近日暮,落日挂在深绿的树林之上,光线变得温柔,橘黄浅金微粉色依次渲染开来,给村庄又镀上一层平和的余晖,万物重归平静,仿若没有白日里的动荡和喧嚣。
那唢呐声也早已停了,给村庄披上平静的假面外衣。
这天晚上,江绵竹多了个心眼,留着警觉,没阖眼,果然等到一点左右,河边那地方又躁动起来。
水推船的声音,人推货箱的声音,踩在稀软的土地上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听得尤为清晰。
江绵竹走近窗边,看着那河岸边,心中有一种危险的想法。
那河岸边有手电打出的灯光,她隔得远,看不大真切,但却感受得真切。
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那地方拍起来。相机里只有漆黑一片,漆黑中隐约现着点白光,江绵竹看录不到什么,正准备关掉。
结果忽然听到那边的浓黑墨色里点燃了一点红光火星,“嘭”的一声枪响随之而来。
江绵竹心头一震,忽然,卧室门口处传来一阵吱呀声,门被打开了,她听见皮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绵竹心里一阵发毛,抓起窗户旁的水杯转身就要往前砸,却被身前的人先行抱住了腰,擒住了她的手。
她心快要跳出来,肩都在颤抖,不停地喘息,手心热出一手的汗。
搂住她腰的那人大手攀上夺了她的水杯,慢慢地安抚地拍她的肩,抱住她,头蹭在她的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低道,“嘘……”
江绵竹手一软,搭在他的身上,发脾气似地软软地捏了下他的腰。
许萧抱住她,将她从正对着窗户那面拉到了窗台侧面,细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倏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底下传来。
手电的光四处射,还射到了窗户边,江绵竹一凝眼,往侧面靠了靠,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她透过一个小拇指大的缝隙看地面,摒住呼吸。
楼下约有十几个人,都是青年人,手里拿着行军手电,腰间别着木棍,为首的人是何连峥,黑色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嘴角狠厉地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