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害怕的飞虫,阮萤初玩的尽兴,最后抱起一捧紫风草,拎着小篮子满载而归。花田老农在一旁得到满满一袋打赏,还觉得有些不够真切。
布亭下面朵红放了几支用蜡脂固定的簪子,阮萤初坐下拿在手里把玩,眉眼带笑:“真是手巧,看着是漂亮。”
她随口一说的西南游玩只是想磨去段王对她所有的性子,没想到客栈内看不到的风光都藏在山涧小路,阮萤初正在兴头上,她不想再坐车,细想不如牵来一匹马,好好看看她从未见过的山花梯田,层层叠坠而下的烂漫。
朵红听了小姐的意思,把管家挑好的马擦洗干净,垫好马鞍,不等阮萤初出声,叫来从树上刚下来的护卫阿炎,把马交到他手上,“小姐要骑马看花,你可仔细牵马,护好小姐安危。”
马只牵不骑,晚霞浮出来后他们还在花田附近。阮萤初看不出半点为天色着急的愁态,牵马的护卫她不忙刁难,只顾满眼出奇,在一路舟车劳顿赶往西南的路上,她停留多在城中,风光和京都大同小异,此刻的典州花田,不比城中繁复,可她爱看。
想起和爹爹娘亲游玩的惬意,只顾得玩耍,不考虑关于她的任何事宜。
天色全暗下来时,他们赶到进入楚州的客栈,阮嘉霓玩得疲了,沐浴后就躺下,想到什么,把朵红叫来面前耳语,朵红听完话,点点头关好房门离开。
楼下客房,段沐宸的护卫当了一日,清风总在偷偷帮他干活,嘴里不敢说王妃又想劝段沐宸的样子,把段沐宸逗笑。
刚刚敲门的是阮萤初房里的侍女,让他去房前值守。话一落,清风就要替他去,段沐宸这次倒没有拦住清风要走的步子,把手里的木雕包好交给清风,嘱咐连话一起带到。
“说王爷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朵红重复清风的话,值班来的不是护卫阿炎,还带了个东西让她拿回来,朵红奇怪地看着阮莹初。
她把手里的木雕拿出来给阮萤初看,布块打开是一只小狐狸,雕刻的惟妙惟肖,小狐狸的嘴角带笑,耳朵边嵌着一朵兰花。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朵红绕绕头,“王爷没有跟来,护卫和王爷,莫不是”
“这几日我们见的护卫阿炎,是段王。”阮萤初坐起来,看了看朵红手里的小狐狸,段沐宸既然早就知道她识破护卫的身份,还要等到陪她出来典州才离开,就是怕她再跑出西南境外惹弄是非,或是再看看她还要作何打算。
朵红哆哆嗦嗦讲不出话,只好向阮萤初问道:“小姐是如何看出来的,我们都从未见过段王,那日奴婢遇到段王,看穿着打扮,只当是皮相好些的护卫。”
阮萤初觉得段沐宸送来小狐狸木雕暗指她狡猾,又不点破,觉得自己盘算的休妻之事还有眉目,兴致起来,和朵红讲了她手腕的红痕和摔马的事。
当时她恼怒地想要踩死面前的护卫,在马上她恍惚闻到熟悉的香味,摔在段沐宸身上后,檀香迭的味道就是护卫衣领的位置。
檀香迭在京都只能宫内使用,就是阮相府内都只凭皇上宠爱赏过一次。段沐宸远在西南,吃穿用度还是按皇子的份额来分,即便他本人不讲究,手下的伺候他,还是按照宫内礼制。
当时她踢开段沐宸脸上的草笠,眉骨位置的红点还在,同兄长描述一样,当下她便肯定护卫的身份。
朵红听得称奇,“小姐当是聪慧,我榆木脑袋可看不出来。”
“只是碰巧,不然我也蒙在鼓里。”阮萤初让朵红不要再议此事,继续前行就好,恰逢从京都跟来的礼司再次来催阮萤初婚期,她这次不再推诿,答应的爽快,回去歇上两日就可完婚。
里州深山,射箭扎紧在木桩上,一声嚎叫。
武将取来被射中的猎物,段沐宸拉开腰间酒壶,得意灌了两口,舒坦。
要是再跟着阮萤初游玩,这会儿只怕还没离开楚州,他在阮萤初点名要他做护卫时就知道身份被识破,摸不清阮萤初是要寻死还是谋害。
他把京都来的王妃想得凶悍,看来只是想要他难堪,段沐宸觉得她的心思用得跟拆不开的线团一样曲折,阮萤初要他当护卫,他当就是,有不满委屈当面说个明白,绕了一圈曲州,阮萤初只是想戏耍段王府的人。
他看够了,没意思,躲着这位京都来的王妃是最好的,果然能落到他手里的赏赐,要么别人食之无味之物,要不就会扎手。
段沐宸还在心里别扭的心绪没了前两日强烈,只要他过段沐宸的日子,就不存在变化,名义上的事情他接受的太多,得来的全是对他的恨和厌。
他就当没有王妃,躲得远远的好。
第4章
段沐宸留下意味不明的话离开,对于游赏西南,阮萤初的兴头没有减退。
楚州才子辈出,有名的诗文之乡,阮萤初爱诗,从当地淘到不少古书,让朵红收起来,在太阳下翻页烤晒去潮,再用绸布包好书封,随行的马车不够装书,添置新马车用来存放。
着迷在诗文里的阮萤初更喜欢只她一人静处,路上的时间她用来补觉,来到歇息的客栈茶馆,她便取来诗文读,从楚州到冲州三天,阮萤初看完大半诗文。恰好冲州有温泉浑然天成,得了地势的彩头,泡汤文化当地盛行,阮萤初宿在冲州首富建造的泯居,享受泡汤放松的片刻,还能把剩下的诗文都看过来,未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