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恭烦糟糟地回了屋,不料方岑熙比平日归来得早。
“三爷回来了?”方岑熙伸手收好桌上的草拟,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在避着他看,“听闻这客店里,午后又出了命案?”
裴恭看着他慢条斯理防贼似的举动,不由得淡出一抹冷笑。
火都烧到了眉毛。
方岑熙还像个没事人。
裴恭不免得撇撇嘴:“你查着什么了?”
方岑熙轻笑:“没什么,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三爷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裴恭听闻至此,揶揄的笑声终于还是没忍住:“你都戳到于子荣的肺管子了。”
“那老奸巨猾,耍得一手下三滥招数,在我跟前穿你小鞋,你还说不值一提?”
他越说越气,不由得质问道:“方岑熙你好赖人分不清吗?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方岑熙瞧着裴恭气急败坏,却只好似事不关己一般,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方某人微言轻,本也没有请三爷一定要信。”
“在香海出什么事,方某自然也都受得,不敢劳三爷费心。”
他瞧着方岑熙的笑,登时多出满肚子火。
“方岑熙,你几个意思?”
“什么叫不敢劳我费心?你拿我跟于子荣当一伙的?”
方岑熙不惊不惧,泠然道:“三爷自然是三爷,方某配不上拿您当什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裴恭忍不住嗤笑,他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是只有他自作多情,以为他们在同仇敌忾。
亏他抓耳挠腮地应付了一下午于子荣,结果于方岑熙而言,他自始至终就是个外人,连案情都看不得的外人。
故而无论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根绳上,方岑熙根本就无所谓。
方岑熙显然不欲纠缠,只自顾自作个揖,起身欲走:“三爷还是先一个人静一静得好,方某不打扰。”
裴恭冷着声:“站住,把话跟我说清楚。”
“你是不是跟县衙那帮糟烂东西同流合污,反过来疑我?”
方岑熙却恍若未闻,只顾拂袖而去。
裴恭气急,随即伸手去挡他去路。
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他鬼使神差一刀柄推在方岑熙肩上。
方岑熙被推得失衡,登时落坐回椅上。
他那张温良如玉的面庞忽然多了一瞬怔愣,顿时撩眸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充满了警告意味。
“我……”裴恭忽有一瞬间错愕,却还是连忙扁扁嘴缄口不言。
这次错的绝不是他,无论如何,他也决不能先认怂道歉。
方岑熙的眸色冷清下来,他阖眼轻笑一声,浑身忽都多出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