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要出京?管家说天刚亮那阵,门口倒了个要找你的姑娘,叫你去救人?”
裴恭回头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外头太冷,你不该出来。”
裴宣眉头紧皱,并不理会裴恭的规劝,只是加重语气道:“人在京外出事,自有锦衣卫和大理寺负责,你去救哪门子人?”
裴恭轻笑:“大哥以为,我方才是从哪回来?大理寺中无人言救,只说他是死有余辜的余孽。”
裴恭还想出门,却被裴宣一把扯住胳膊。
“俭让,这方评事的身世忽然被人传遍大理寺,此事蹊跷,说不准正是个圈套,你不要犯倔。”
裴恭一怔:“你知道他是建州之乱中的活口?”
裴宣并不应声,他也曾多年为将,如今一脸肃容,难免带着常人不可置喙的威严。
“咱们梁国公府现下是多事之秋,你二哥头上的冤屈还未洗清,梁国公府在朝中毫无肱骨可依,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你此时还与他交往甚密,可曾想过那纷纷闲话碎语?可曾想过旁人如何看待我们梁国公府?”
“你如今无官无职,去救一个身份这样敏感的人,你算个什么立场?”
裴恭沉下眉头。
是什么立场呢?
没有立场便不能去救人吗?
他只不过不想方岑熙出事,他要去救人,他就是要方岑熙同他的家人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虞。
眼下这纵使圈套,他也定然要往里头跳。
如若非要个立场,那他便是要放个男儿郎在心上,喜欢个男儿郎又能如何?
裴恭斩钉截铁道:“我是在锦衣卫告假,又不是被免了职。”
“大哥,你身子刚有起色,我不想看你再多点好歹,你不要为难我,也不要为难自己。”
裴恭明白裴宣的担心,知晓裴宣的忧虑,知道梁国公府正临大难,更恨不得将谋害二哥和宣府卫外路大军的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可他不能因为种种知道和明白,就无动于衷地任由方岑熙像二哥一样离开他。
马在裴恭身后打了个响鼻,裴恭手里的刀也不自觉握紧。
“今天纵是大哥你,也挡不住我。”
裴宣一把扶住门框堵在裴恭面前,怒意不加掩饰地爬进他眸中,他怒不可遏地拍向裴恭头顶:“混账。”
“你肯告丧回家主持丧仪,肯体谅我和爹的辛苦,我还同你大嫂说,你日渐沉稳不少。”
“可如今你二哥尸骨未寒,灵堂尚在,你又要一意孤行,又想要开始惹祸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