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在一旁不说话,待听到师父这句话后,他出声道:“师父,以云舒师弟的性子,他不会这般放下的。”
凌清真人:“那该如何?”
他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云景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待到一根枯枝从身侧一古树身上掉落,他才轻声道:“封住师弟的记忆。”
凌清真人正要进入裴云舒的识海,但却被无忘尊者叫停,无忘尊者面容冷漠,道:“我来。”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放在裴云舒的额上,一只握剑的手便隔着丝帕放了上去,裴云舒面上沾了些断壁残垣带下来的灰尘,眼角带着红意,墨般的眉头蹙起,一副极为不安的模样。
无忘尊者垂眸看他一眼,尾指轻轻颤动了一下,便闭上眼睛不愿去看他,灵力从掌心中进了裴云舒的识海。
万千记忆一一在眼前闪过,不知看到了什么,无忘尊者放在裴云舒额前的手猛得抖了一抖,差点从身下人的额前滑落。
裴云舒的面色越来越痛苦,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鬓角滑落,他蜷缩起了手脚,手却不经意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衣衫。
这一抓,无忘尊者却面露痛苦,他另一只手想去拽下裴云舒的手腕,指尖快要碰到裴云舒的皮肤时,却猛地停下。
好似裴云舒对他而言是什么可怖的野兽,一沾,就会被拉入深渊,尸骨无存。
裴云舒还未醒来,便听见了耳边的清脆鸟鸣声。
他缓缓睁开了眼,外面小童清亮的声音响起,“师兄,快快起来,今日师祖出关,要见弟子们呢。”
裴云舒愣了一下,他穿好衣物出了门,打开房门一看,小童就站在侧边等待着他,裴云舒觉得自己好似没有睡醒,他问道:“你说谁出关?”
“师祖啊,”小童理所当然道,“无忘尊者,师祖他老人家昨日破了分神期,今日诸多宗门前来祝贺,师兄快快整理好自己,好赶往大殿去。”
裴云舒关上了门,他站在原地,目露茫然。
师门中竟还有一位师祖吗?
他如在梦中,便重重掐了下自己,手臂被掐红了,疼痛袭来,裴云舒才知晓这不是梦。
转身一看,才发觉床头摆放了一身叠放整齐的衣服,他低头一看,那衣服同身上这身也无甚不同,都是单水宗弟子们所穿的道袍。
裴云舒看了这衣服一眼,并未换上衣服,而是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壶中还有水,裴云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水应当放的时间长了,已没了温度,冰冰凉凉。
他一口饮尽,凉水顺着喉咙下滑,窗口的阳光正好投在桌前,明亮净堂,裴云舒眨眨眼,却觉得自己如同吃了一个酸涩的果子似的,从里到外都酸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