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府中潜入刺客,我被暗箭射伤,昏迷两日,醒来时便有了前世的记忆。”
沈嵘眉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柔。
“前世我在北疆时,受你兄长所托,回都城后照顾你,谁知,我却迟了。今世醒来,亦不忘前世所托,故而伤势好转,我便去了崇莲寺。”
沈嵘顿了顿,忍住笑意,“那日破晓,你潜入我房中,我看到那张药方,便明白了。”
顾婵漪瞬间红了脸,双颊滚烫,耳尖红得似要滴血。
她不安地揪着身上的披风,她前世是以灵体之姿陪伴在沈嵘身边,沈嵘应当从始至终都不知她在他的身侧。
“小王氏请术士布阵,将你困于墓中,我却不知,你从何处知晓那张药方。“
沈嵘微微蹙眉,迟疑片刻,“且我将楚氏之事尽数写于纸上,于忌日烧之,你为何对楚氏无丝毫警惕之心?”
原来沈嵘以为她死后化为冤魂,一直困守在墓穴中?
顾婵漪皱紧眉头,沉思许久,恍然发觉,她的记忆似乎有所缺失,“你去过我的墓地?还写过祭文?”
沈嵘颔首,“正是。每年忌日,我都会去看你。”
顾婵漪捂住脑袋,她陪在沈嵘身边多年,并无丝毫沈嵘祭奠她的记忆,她知晓沈嵘重新收殓了她的尸身,却完全不记得沈嵘在她的忌日去看过她。
“我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道楚氏有问题。”
顾婵漪双眼茫然,声音发颤,无意识地抓紧手腕上的长命缕,“所以我才从未怀疑过她。”
沈嵘至此终于确定,顾婵漪并非通过他的祭文而得知事情真相,而是有其他途径。
但当务之急却是楚氏。
他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地上前半步,微微低头,眉眼温和,声音轻柔。
“深秋夜半,夤夜推窗,害你患上风寒之人,便是楚氏。”
顾婵漪错愕,自她重生后,她怀疑过李婆子,怀疑过喜鹊,却从未怀疑过楚氏。
在楚氏向王蕴供出稳婆之前,她一直将楚氏视作同盟。
楚氏并非蠢笨之人,这么些年,自然明白若不是当年她怀有身孕时,王蕴暗下毒手,她的孩儿定能安然康健,而不是如今这般痴痴傻傻。
王蕴是害他们母子至现下境地的仇人,楚氏为何还要帮王蕴害她。
顾婵漪猛地想起,她回华莲山时,曾目睹喜鹊以顾二郎的性命安危要挟楚氏。
她微眯着眼,除了顾二郎外,楚氏无其他软肋与把柄。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却并非楚氏,她不自觉地扯住沈嵘的衣袖,担忧万分。
“那,我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可有疏漏,是否有妨碍到你?”
她不知道自己丢失了哪些记忆,她私下去寻白芷薇,翻出白泓冤案,甚至将沈嵘牵扯进来。
若是她的记忆出现差错,那她便是将沈嵘置于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