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谈书润差一点连她自己都相信,她,谈书润,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
谈书润哑口无言,唐雪夕见她慌张了,立刻乘胜追击:“就因为你担心甄安会连累你,而正好我们不懂草药,你随便弄了些东西来,就说是药,其实是毒吧!毒死甄安的药!”
说到最后,唐雪夕已然潸然泪下,连连的控诉,如石头般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她转向战檬,抓着她的手继续厉声哭诉:“檬小姐,那根本不是什么鱼腥草!呵呵!清热解毒!那些根本就是她找来的毒药,想要甄安去死的毒药!”
战檬满脸无措,甄安死在了她的眼前,还是以这种惨烈决绝的方式死去,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各种各样的质问就在嘴边,可呼吸逐渐逐渐地变得困难,脸颊潮红。
她觉得她也要死了。
“小檬!”
谈书润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羞辱,冷眼,猜疑,疏离……
各种人性都聚集在这一天爆发,而她发现,她早就该学会的明哲保身,从现在,到以后,是必须要学会了,否则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一场万劫不复。
甄安的死亡,带给了战檬尤为强烈的刺激,她晕了过去。
战寰第一次露出与他平时表现截然相反的焦急与紧张,奔向战檬,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仿佛他抱着的是这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谈书润,你依旧恶心。”
战寰这样说——你依旧恶心。
哪怕他一直很讨厌她,可也从来没有说过如此重的话来,这一天,战寰说了,用了‘依旧’两个字,她做什么了,值得战寰用如此难堪的字眼来形容她!
过去十几年,她一直在做的,不过就是喜欢他,默默地喜欢,然而,原来从前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对他的喜欢,就是恶心?
她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过去的十几年里面,她不过就是想要对他好,倾其所有地对他好,这是错误的吗?竟然值得你不顾脸面,说出伤人至此的话来?
高演和唐雪夕敌视她,根本不愿意让她靠近昏迷的战檬,哪怕她不断地重复地为她自己辩解,她并没有想要毒杀甄安。
一觉醒来,事情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好像上一秒她还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下一秒便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凉意沁骨,如蛇形般划过穿行在血肉中,冰冷的鳞片紧贴着肌肤,胆寒意裂。
突然间,她的手被包裹进了一双大手里,那双手的温度不比此时的她来的要高上多少,但谈书润觉得暖和,那颗被冰天雪地覆盖起来的心脏,有了太阳的照耀,周遭暖和和的,很是温暖,也让她安心。
她知道那是谁,那双大手掌心的纹路和粗糙的茧子,她了然于心。
侧身,抬眸,不期然撞入一双泛着笑意的眼睛,男人动了动唇,谈书润很轻易地读懂了他想要告诉她的话,男人说的是四个字——别理他们。
别离他们,是啊,他们与她有什么干系呢。
她早就知道,他们与她谈书润,是不会成为朋友的。
战寰更加是如此,他原本便讨厌她到了极致,这是她上辈子拿命实验出来的真理,怎么这辈子重新开始才多久,竟然就忘记了。
谈书润也跟着越越笑了起来,笑容明媚优雅,视线落到了战寰的身上,高傲地,凌然于众人之上的,轻启朱唇。
“我没有想要杀甄安的心,就算我不想救他,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甄安感染的是丧尸病毒,死亡是必然,我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尾音落下,谈书润转身去开木屋的门,这屋里的味道,血腥气和戾气太重了,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偏偏想吐又吐不出来。
大抵这世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的笑容有多虚,有多假,有多无奈和悲哀。
第四十六章:烧了
阳光缱绻,在山雾中盈晕着光影斑驳的美好,光线在雾气中的水分子折射下,映照出彩虹的颜色来,横亘天际,美得似人间仙境。
这座小木屋的主人,一定是个心底很柔软的人,否则不会选择一个推开门便能看见朝夕变换更迭的所在,建造这么一座木屋。
越越一声不吭地跟在谈书润的身旁,越修见她出去,便也跟在谈书润脚步后出木屋。
越修抬手,伸了个懒腰,询问谈书润:“咱们东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该出发,去龙城别墅了?”话落,还不忘催促仍在屋里的起澜,“起澜,你手脚麻利点儿!磨磨蹭蹭地像什么样子?!”
起澜的暴怒声从屋里丢出来,大吼道:“你特么的嫌弃我慢,不会自己个儿动手啊?我真的是把你惯的,你个废物!懂不懂感恩?”
“滚!谁不懂感恩啊!我这不是将你对我的好,放在心底,默默地记着你对我的好呢嘛!”
越修和起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唱双簧似的,谈书润直觉他是在帮她出气,有些愕然,其实唐雪夕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越修难道不担心,她是个杀人犯吗?
“……你,你有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有啊。”
谈书润刚满怀期待的神情瞬间落寞,果然如此,不过想想也是,换做是她,她大概也会想要问个清楚,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