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获得安全的唯一办法是:撒播他的种子,以防被毁灭。这是他的希望:人类有朝一日能长生不死。
尽管人们可以找到卡特莱特20年前的行踪,但后来他完全消失了。在研究院办公室里有一幅地图,上面标明了一个逃亡者为了活命而东奔西走、杂乱无章的行踪。情报员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此进行分析,以便追查卡特莱特可能生下的孩子。
一旦找到一个,那么就会让他放血‐‐谨慎地放‐‐但他的主要功能是繁殖后代,那样,就可以得到足够的丙种球蛋白,可以让50个老头变年轻。
曾经有100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如今他们中多半已死了,他们的财产‐‐通过双方互愿的安排‐‐转移到了这个研究院,以用来追寻卡特莱特的后代。
他们这伙人已经对世界各国的政府机构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们除了害怕死之外,其它什么也不怕。假如他们成功了,人类会不会长生不死,他们才不会在乎。
西伯特重新看了一遍,作了些小修改,他笑了。他把纸对折后又朝反方向各折了一下。他在一个很小的信封上打上下列字样:我把这个托付给你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良心和信用。在30天内别把它打开,在这之前如果我想取回的话‐‐再重复一遍我这句话‐‐我希望你把它完整不动地寄给我。我相信你。
他把打好的几张纸塞进信封,再在一只更大一点的信封上打上:堪萨斯城星报主编。
他检查了一下他的小型自动手枪,看看弹膛是否满着,保险是否拉下。他又把枪重新放回衣袋。他小心地拉开门,扫视着黑洞洞的走道,皱皱眉头。过道里那唯一的一盏灯早已灭了。
他溜进过道,为了不在黑暗中显出一点白色,他拿着早已贴好邮票的信的手放到了甲克衫下面。
到了楼梯的最顶端,他犹豫了一下,转向邮件斜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投进狭孔。
硬币碰着铁槽的边,过了好一会儿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槽口就在那儿。西伯特做了个决定性的手势,他把信推进了邮箱口。
&ldo;保险吗?埃迪?&rdo;
西伯特飞快地转过身,手深深地插进了衣袋。一个人影从楼梯的阴暗处闪了出来,慢慢向他靠近,慢慢地现出一个黑脸的精瘦男人,薄嘴唇微曲着,露出很不以为然的笑。西伯特靠在墙上松了口气。
&ldo;是的,莱斯。&rdo;西伯特安然地笑笑,&ldo;你在这儿干什么?&rdo;
&ldo;好了,埃迪,&rdo;莱斯和和气气地反驳道,&ldo;别玩游戏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那个孩子,埃迪。&rdo;
&ldo;我不明白你的话,莱斯。&rdo;
&ldo;别自作聪明装腔作势了,埃迪。是洛克派我来的。该结束了。&rdo;
&ldo;你怎么发现我的?&rdo;
&ldo;你从来没逃出过我的视线。我是你的影子,埃迪。你小时候难道没学过这么一首诗?
我有一个小影子,
进进出出都随我。
我的眼睛看不到,
它的用处多又多。
&ldo;洛克也许是老了,埃迪,但他还不至于老得听不见。他可精明着呢!事实上,他能识破各种诡计。你不该跟他斗,埃迪。每个人都有一个影子,我想我后面也有一个。我不知道是谁跟着我。我根本用不着跟踪你,埃迪。洛克告诉我说你快回家了。好了,埃迪,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儿?&rdo;
&ldo;你比我更清楚,莱斯,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的太多了。&rdo;
&ldo;洛克也这么说。&rdo;莱斯轻声道,&ldo;那孩子在这幢楼里,埃迪,我们都知道这点。也许就在这层楼上。你别让他跑了,你得赶紧去他那儿,这是第一件事。我不会为难你的,伙计。但是,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rdo;
他举起的手中有一支袖珍手枪。
西伯特在衣袋里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回荡在没铺地毯的过道里。
莱斯倒向了西伯特,由于吃惊和痛苦,他那张瘦脸变得惨白、扭曲,他的两肩往前冲着,手枪滑到了腹部。莱斯以一种可怕的慢动作倒在了地上。
西伯特从衣袋里掏出手枪,一边拍打着衣袋上的破洞,挥去硝烟。
就在这一刻,又是一声枪响,随着枪声,西伯特跌倒在邮槽边。他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朝着刚才枪打过来的方向连扣了三下扳机。
紧接着,有人哀鸣一声。一个身体像一袋装起来的骨头一般滚到了楼下,头靠着墙躺倒了。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散乱着灰色的头发,看上去已经死了。
西伯特忍着剧痛朝那尸体笑了,&ldo;好一个房东管家!简特里太太。&rdo;
他想大笑,可是一阵咳嗽使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嘴唇边涌出了粉红色的泡沫。
有人在拍他的脸。有人不断地叫,&ldo;埃迪!埃迪!&rdo;一遍又一遍。西伯特想躲开,可是他的头摇晃着,他拚命地睁开眼睛。
在他身后是那台邮递机,他仍靠在那儿,可他却觉得身不由己,仿佛他是在一个别的地方想着十分遥远而又奇怪的事。他刚才是昏过去了,他发着烧,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给他几分钟,一会儿他会好的。
&ldo;埃迪!&rdo;呼叫声变得歇斯底里了。&ldo;出什么事了?你在流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