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吓到的心脏,默念和平阿弥陀佛,默默把溅到我手臂上的血滴抹去,再不提这茬了。
然而如今我又有些后悔当初没能鼓起勇气,再怂恿一下。
要是成功说动了钟林云,他去找了个金主富婆,钱包宽裕起来,自然不用再起早贪黑的上夜班。
我也就不用蹲在他家门口,像一只脱离粪坑的蛆一般扭动,抱着恶心的胃,有病且呻吟了。
我心中悔意正浓,耳朵一动,捕捉到楼下脚步。
我几乎喜极而泣。
这人,终于,回来了。
我兴奋得连呕吐都忘了,一蹬腿,就要站起来。
……
两秒后,我还蹲在地上。
大脑下达指令,大腿小腿纷纷抗旨不尊。
蹲得太久,腿蹲麻了。
钟林云的家,在7楼,也是顶楼,我估算下,楼下的脚步,目前在三楼。
我心中诧异,以钟林云那种精力比牛好的神奇体质,爬个楼怎么都不可能这么慢。
除非……他又去打架,把腿给打伤了。
我侧耳倾听,确认猜想。
对,右腿。
我又等了好一会儿,钟林云终于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
他步伐轻,透着偷鸡摸狗一般的神秘和隐蔽,触发不了感应灯。
我看那黑乎乎一坨人影吓人,便咳嗽两声,把感应灯弄亮了。
借着那闪得和霹雳宝贝一样的微弱灯光,我看到了钟林云眼睛里未消去的暴戾,以及眼角的伤口。
伤口细小但深,不是赤手空拳能造成的。
我皱皱鼻子,打得什么架啊,居然还动刀了。
钟林云停在我面前,低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起开,挡住门了。
“拉我一下。”我眼巴巴看着他,伸出手,“腿麻了,站不起来。”
钟林云眼神变了下,森然感消去些许,取代的是些许嘲讽。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憨批,蹲都能把腿蹲废。
我忽略他的蔑视,执着的继续伸手。
鄙视就鄙视呗,老子杵在你家门口呢。
我不挪窝,你能进去?
钟林云明显也懂这个显而易见的流氓道理,他也懒得和我耗,伸手抓住我的手掌。
他的掌心有一道疤痕,突起很明显,听说是用手挡住了别人挥来的刀,割破了肉,见骨头了。
疤痕比皮肤坚硬,我被膈得不舒服,借力起身后,很快就松手了。
一站起来,我本已经平息了大半的胃又开始愤愤不平的摇旗呐喊,门一开,我跌撞的冲入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我吐了个昏天黑地,回过神来,钟林云站在洗手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