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陈柔坐起身,竭力压下心头那股莫名涌上来的甜意。
“把这些收起来吧,等些日子我要一一清点。”
“砰!”
屋外传来杯碟摔碎的声响。
紧接着是个老婆子的自悔:“哎呦我这怎么就没拿稳,把姑娘的安神汤给摔了。”
雁书去外面看了一眼,进来回道:“姑娘,是秦奶娘不小心把汤给摔了。”
秦奶娘是府上旧人,当年服侍过她亲娘崔氏,也是她的奶娘,一直留在园子里,以往陈柔对她极为善待尊重。
陈柔点了点头,并没有追究,轻声道:“让奶娘仔细着点,别伤着手,叫锦画再去煮一碗。”
“是。”
陈柔垂了垂眼眸,心想着她这个园子应该好好收拾收拾了,以前是她身体柔弱,不得劳神费力,管不了太多,也没什么兴趣管,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曾经她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大小姐,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对金银物件看得不重,在那梦里当了一遭太后,管理着一国财政大事,前方战事吃紧,她总是舍不得亏了他的,自是于钱粮一道用心钻研。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
眼下她要拿到母亲的嫁妆,以及那些个庄子铺子……容不得她们再浑水摸鱼。
“雁书,随我去见父亲。”
雁书给她围了披肩,外面天色已暗,两人手持方形木雕竹影灯笼来到了陈献的书房。
未叫人通传,陈柔将手中的灯笼交给雁书,自己敲门进去。
“吱呀——”陈柔将门带上。
她一抬头,便见到一个青袍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留着胡须,相貌堂堂,此时正站在桌前,一手拢袖,一手握着笔,白纸上几行黑字,墨迹还未干。
估计是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见到她时,目光极为慈爱。
陈柔心头一暖,走过去替他磨墨。
陈献继续将整页白纸写满,陈柔只粗略看了几眼,便知道那是写给母亲崔氏的。
再等些时日,便要到清明了。
陈献搁笔,看着陈柔温声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你哥哥已经跟我说了,方才要去看你,只是你那会儿不方便,爹爹就想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爹的阿柔受委屈了。”
“爹,你和兄长不要把我当成易碎的花瓶,孙神医都说了,我的病好了。”
陈献笑着点头:“爹的女儿长大了,不用爹操心了。”
陈柔陪他说了几句话,又说起自己想要学管家理账,亲自操持母亲留给她的一应庄子铺子。
“是该好好学学了。”想到女儿的年纪,陈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爹可真不愿把你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