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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一想起这么丢人的事，绣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支支吾吾地躲闪着目光，胡乱编造一通：&ldo;好，很好，皇上是仁君，他待我当然好得不能再好。&rdo;

第77章

是她这个妾室良心太好才是，皇上纳她进宫，真是捡到宝了，她的腰侧、胳膊，手腕，脚腕，肩膀前胸后背就没有一处不留下瘀痕的！人前人后自己还想着替他周全名声，亏得她懂事替他隐瞒，若是被人知道皇上私下里是这种暴虐行径，那么爱惜名声的一个国君，看他的清誉要如何保全。

想想绣玥也觉得自己真是很贤惠，在外人面前，她作为受害者，还一味为皇上遮掩。皇上想着要将一柄镶宝石的玉如意赏给她，那也是很应该的。

&ldo;外人&rdo;这两个字就这样不期划过心上，她一怔，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人，流了这么多眼泪的人，现在竟然可以轻飘飘地用这个词来形容了吗？

是相见不如怀念，还是进宫以后的日子已将她的心填满，填平了旧日那些梦魇一般的伤疤？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下的人，真正地面对，原来可以是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

刘毓轩默默看她说话的脸色，他就知道她是在撒谎。可是绣玥已不像从前小时候那样，会跟他毫无保留地倾诉心事，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也不会跟自己说。

反而瞧他的时候，也没有从前的热情了。他以前总是怪她不够成熟，但她真正如此冷漠淡然处之的时候，他又觉得无端落寞。

他垂下眼睑，目光触及绣玥手上的那个食盒，一时有些恍惚。

那时他常去善府做客，无论如何劝说，姨母都要给他备上好大一个礼盒带回刘府，绣玥那时才六岁，稚声稚气的小脸，非要替他将礼盒气喘呼呼地举到门口再交给他，然后扒在门边，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去。

其实他知道，每次被姨母知道了小绣玥靠近自己，都要打的她手板子，罚她不许吃饭，可下回再来善府，她即便被罚成什么样，还是非要坚持。

那时那个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小身影，见到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清清丽丽地在眼前，话变少了，还嫁做了人妇。

……还有，她过得并不好。

&ldo;姨母她，她上门找了额娘很多次。&rdo;

不知是不是不习惯于两人久久的无言，亦或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出口，下意识说的竟是这句话。

绣玥转过头，静静瞧他。她大约猜得到下一句他要说的是什么。

&ldo;秀瑶的事我已托了妹妹向皇上说情，她应该就快复位份了。&rdo;

果然如此。绣玥附和着点点头，&ldo;那恭喜她了，你们是血缘至亲，你这样向着她也应该呀。&rdo;这样的事，她早就麻木了。

&ldo;她不会跟你抢的，她跟我说，她得了宠，下半生都要在宫中好好照顾你这个妹妹。&rdo;

绣玥又只得认同地又点点头：&ldo;这很符合她的风格。&rdo;

她还能说什么呢，两个立场完全不一致的人，余下的就只有无意义的争辩而已。

听到她这么说，刘毓轩寡淡的脸上终于涌起了点笑容，&ldo;绣玥，你长大了，懂得明事理了。&rdo;

&ldo;是啊。&rdo;绣玥跟着一笑，&ldo;我现在也觉得，从前自己有多么幼稚。&rdo;

她转头看看他，他的笑容依旧是干净的，不夹杂着俗世一点尘埃。

绣玥低下头，脑中浮现出神武门出现的那辆马车。

她敛下目光，思忖着道，&ldo;我刚瞧见，你府上的马车过来，那个车夫对你很细心周到，做个脚力屈才了罢？你不打算回去跟你阿玛说说，升他做个管事。&rdo;

刘毓轩听了轻轻摇头，不在意地道：&ldo;刘府的事我很少过问，他从前似乎是在阿玛军中效力，后来平息白莲教叛乱中受了伤，就留在刘府谋个差事。做马车夫是屈才了，我也不知道阿玛怎么想的。&rdo;

绣玥&ldo;哦&rdo;了一声，还好，还好。从见到那辆马车出现在神武门开始，她心里就忐忑，想要开口问，却怕问出的答案是她最怕听见的。

只要知道，与他无关就好。

一路帮他将食盒送到侍卫休息的庑房，绣玥要避嫌，离着几米远的地方，她便将东西放在地上，同他告辞。

刘毓轩想要送她，被她婉言谢绝了。

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延禧宫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绣玥进了西偏殿解下披风，抖落残留的雪，瞧见宝燕将门关上，对她道：&ldo;小禄子有消息吗？&rdo;

&ldo;小姐，真有你的，&rdo;宝燕笑着凑近压低声音：&ldo;我回了延禧宫便吩咐小禄子去了神武门，他还真有两下子，暗中盯着刘府那个车夫，发现他果真一直在宫门扣徘徊不去，天色一暗，小禄子说，那车夫便在一处极其隐晦之地搬开了墙角一块城砖，喏，放了一张纸条进去。&rdo;

说着，宝燕交给绣玥一张崭新的纸，&ldo;这张是照着原样誊抄的，小禄子带回的那个纸条我验过了，纸上的墨并没有动什么手脚，验过之后我便让他赶紧放回去了。以免被发现。&rdo;

&ldo;做得好。&rdo;绣玥赞许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这个！她展开那张新誊抄的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写着：&lso;冬日呈上&rso;四个字，落款是正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