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章有法,不像寻常劫匪。
衙役将几具尸首拖走了,对几人询问一番后,才将他们放行。
春生小腿还在打颤,冬子一把薅过人,夸他有胆量,又说改日教他几招,再练练马术。春生瞧见他胳膊上的刀伤,一时间眼睛微微泛红,冬子这次倒没再骂他娘们唧唧了。
回了驿站,言温松让店小二烧了热水,准备将身上的血腥味洗掉,要是平时,江瑜早就去屏风后回避了,这回却没动。
言温松背过身,一边脱斗篷一边调侃,“怎么着,想跟爷一起洗?”
江瑜难得,脸都没红。
“还真打算跟爷一起洗了?”
“也不是不行。”她忽然小声嘟囔一句,让言温松意外破防了,他手里的斗篷轻轻坠落,僵硬杵在那。
江瑜小小地迈开步伐,从身后一点点靠近他,他感知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近,甜丝丝的,带着少女独有的芬芳,饶是屋内血腥气浓重,可言温松还是轻而易举就能辨别出属于江瑜的那缕体香。
一双小臂从后面圈住他腰,又紧紧在前面打了结。
像是害怕再见不到他那样,江瑜用力地将言温松抱在怀里,再将脑袋埋进他坚实的脊背。
她适才在外面强撑的所有坚强,于这一刻终于崩塌瓦解。
言温松听见她幼猫似的低吟,浅浅地,一声接着一声,才知她这一路上的冷静都是装的。
小丫头怕早就吓坏了吧。
他不在的时候,她该有多怕呀?
他心口跟被蜜蜂蛰了一样,尖尖地疼。
他觉得,今夜敢对江瑜动手的人,最好这辈子都做好被他追杀的准备。
无论是谁,他一定要把人揪出来,再生不如死折磨。
言温松笑了笑,腾出一只手,用掌心将她的手覆盖,而后安抚性地捏了捏,“爷在呢,都过去了。”
江瑜哭声渐渐停歇,却依旧不肯撒手,她像是要赖在他身上,不愿分开。
他转了转肩颈,忽然朝后伸手,一把将人拉到前方。
她懵了一下神,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愣愣仰头看他,又猛地用双手遮住红通通的眼睛,不叫他瞧见。
前世今生,除了阿娘与宝瓶,从未有人如言温松般不要命护她,为她一次一次杀人,适才他站在血泊里,状若疯魔的模样,将她的心彻底搅乱了。
他失笑:“夫人现在连脸都不舍得给爷看了?适才是谁嚷着要同爷洗鸳鸯浴的?”
江瑜听着听着,脸蛋儿红扑扑,低着头,用胳膊肘去推他。
“咋?又不愿意了?”言温松嘴皮得很,他将大掌覆盖在她高举的手腕上,明显感觉到小夫人的身子僵硬一瞬,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他缓缓地,又试探地,将她的胳膊拉下来,去瞧她哭红的脸,说道:“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