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樾啊,我没有退路,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留下焚祭。”弥泱凝视着她的眼睛,说得那么坚定,让多少还有些顾虑的太阴星君为之一振,那强大的信念深深将她感染。
“实在不行,就弃了溟洲,没了这里,我们照样可以再创造一片大地。”
“可是他们本就是因为我族而生,溟洲也是因为我们而成,我岂能就这样将他们抛弃,而且焚祭的野心,绝不仅在这溟洲大地,没了溟洲,他便会攻上玄墟。”弥泱轻轻捂住汐樾的双唇,柔声说道,不似往日呵斥垠渊那般严厉,只是静静阐述着事情的因果,她无法对面前的人严肃,也不想将她牵扯到这场全由自己而起的劫难中来。
神族虽然掌控着苍生的生死,却没有必要非要庇护谁,他们只是规矩的制定者,而且这一方世界本不该存在,主世界本该只有天与地,这一切,汐樾都没有说出口,曾经十几万年的朝夕相伴,她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他们的神主,一旦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哪怕是大道,也无法阻拦。
“按照当初所定,我等明明两千年后才会醒来,为何会提前?”这是只有她和弥泱才知晓的秘密,就算是垠渊和长居下界的奎山,也不知内情,若是按照计划行事,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你也看到了焚祭,他并未死去。”弥泱说得平静,她深知汐樾早已知道焚祭只是被封印,不过两人都对此事守口如瓶,“这算是他给我下了个圈套,还是个我不得不跳的圈套。”她说道。
“你的意思是焚祭做了手脚,若我们不再此时醒来,天地就会?”汐樾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因此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直觉告诉她,此刻不醒来让星辰归位,恢复天地秩序,就会让那场浩劫再次上演。
“不错,天地会重归混沌。”弥泱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波澜,天地重归混沌对她来说,就如同昼夜四时交替那样,只是世间最简单的自然规律。
轻轻一提点,汐樾就完全明白了,果然是诡计多端,阴狠毒辣的怨灵之主,竟然不惜将自己的灵念一分为四,寄养在四泽中,再利用天地灵息来蕴养自身残破的灵念,三千年之期,足以让他恢复所有实力,这时候,就需要将灵念取出合而为一,若是继续吸纳灵息,反而会反噬自身。无法直接唤醒弥泱,便先将曾受自己控制的垠渊唤醒,再吸耗圣泽中的灵息,动荡前的征兆会直接传达到那个沉睡的神祇身边,让她不得不提前醒来。
为了让自身占得先机,焚祭竟然将能够维持五千年的力量抽空到只剩下三千年,这些力量极为强大,稍有不慎,别说成功,完全会掀起不亚于天地重归混沌的灾难,果然是大道所生之人,足够冒险,却也有足够的实力。
“汐樾,以后不可再提垠渊曾为焚祭摄魂之事,我修改了他的命轮,诸神皆不再记得此事。”弥泱突然严肃地说道,她极少对汐樾如此认真。
虽为修改命轮一事惊讶,汐樾还是无言地点头,这绝非一件小事,虽不涉及众生,却关系到神族内部的稳定,他们一向对弥泱言听计从,万般尊崇,对垠渊却偶有调侃之言,十星君个个性子刚烈,他们总觉得那个神族的副主,过于优柔寡断,不适合统领漫天诸神。若是三千年前的内讧再回响在他们耳畔,那不知日后荒离回归神地,那位尊神该如何高居太虚之镜内。
“溟洲与玄墟了断之期未到,你要如何让大地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汐樾只觉得自己醒来之后,有问不完的问题,三千年间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兀,许多事情她都无法想明白,就在刚才,她探知弥泱的意向,天地秩序归位后,要彻底斩断人族和神族的关联,此事谈何容易,这其实是一件违背大道的事。
天道尚不足为虑,所谓天道,本是由神族所定,因此他们可以随意更改,然而大道,确实在虚无诞生之时便存在,乃是天地万物乃至神族都无法违逆的至高法则,即便是众神之主,也不可逆大道而为。
弥泱没有回答,汐樾的忧虑她何尝不知,然而夜长梦多,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脱离当初的计划,只有让大地完全脱离玄墟掌控,自成一套法则,才可以避免留下后患,此事宜早不宜迟,归藏川一开,便要立即行动,至于该如何行事,她一时也还未知。
见她缄默不语,汐樾也不再问下去,话锋一转说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垠渊,焚祭,和你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我能察觉到你们三人之间绝非简单的敌友,也不只是同生血脉相连那么简单,可是我看不透,你内心中关于这件事的一切好像都被封闭起来,谁都无法窥知。”早在三万年前弥泱留焚祭性命的时候,她就猜测到他俩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若他俩命运相连,那垠渊,那个与她同生,血脉相连的神祇又算什么。
“我们都是虚无所生,自然是有一定的联系,但是具体的你也不要多问,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真相。”弥泱示意汐樾不要再问下去,并非不相信这位朝夕相伴的星君,而是因为太了解,若是让她知道真相,对方一定会和自己共同面对一切,会给她带来许多未知的危险。
“好,我不问。”汐樾点着头回答,她向来相信弥泱,只要对方不说就不会强求,也不会刻意去窥知。
唤出手中金色神光看了看,该把这万烬之芒带回少阳,归还垠渊,毕竟修改命轮之后,他的身体神力都没有复原,这元神之力对他来说大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