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救护车过来的交警也随后进了来。
女人似乎认出了严星河,先是愣了愣,然后一把抓住严星河的手腕,“星河,你可要给林阿姨作证,他什么事都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那对中年夫妇。
“你就是撞我老公的人?”矮胖的女人立刻挺身而出,将丈夫护在了身后,一副老母鸡姿态,“你他妈眼睛瞎了吧?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呐?!”
她神态凶得很,林女士立刻就大嚷了起来,“你们看看,交警同志,你们看,他们这个样子就是刁民嘛,倒打一耙!”
严星河眉头挑挑,心里有些不屑,这就是他母亲要好的闺蜜林阿姨,秦曼莉的母亲,一个让他打心眼里不喜欢的女人。
他轻轻挣开了林女士握他手腕的手,一声不吭的坐下来,重新写了伤情鉴定书,然后递给交警,“接下来是你们的主场,我就不多嘴了。”
交警接过鉴定书看了下,又看一眼严星河的胸牌,“多谢严医生。”
接着转头对几个人道:“走罢,去交警队,是谁的责任咱们去查查就知道了,绝不会冤枉了谁。”
中年夫妇立刻便应好,临走前还很有礼貌的对严星河说谢谢,“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伤口不要碰水,小心感染,如果有不舒服要立刻到医院就诊。”严星河温声叮嘱道,又把写好的急诊病历本递给对方拿好。
反倒是林女士,这时忽然跟他攀起关系来了,“星河啊,你好久都没有和阿姨一起吃饭了,周末跟你妈妈一起来家里吃饭啊?曼莉也回来了,说想你了呢,见见面……”
“抱歉,林阿姨,我很忙,还有很多病人要处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您先回去罢。”严星河淡淡的说了句,又看一眼在门口等她的交警,“我看您还是先跟交警同志去处理事故纠纷罢。”
眉眼冷淡疏离,给了林女士一阵没脸,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淡了下去,有些讪讪的哼了声。
姿态也跟着倨傲起来,斜睨了一眼严星河,语气不悦道:“星河,年轻人么,心高气傲我能理解,但不尊敬长辈可就不好了……”
“下一位!”严星河懒怠和她多说一句话,索性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高声喊了下一个病人进来。
不到一分钟,就见一个捂着肚子的男人佝偻着腰走进来,“医、医生……我肚子疼……”
严星河立刻起身去扶病人,将林女士挤到了一旁,林女士生气起来,刚想说他,就听见门口的交警轻斥了句:“哎,你走不走,不解决问题啦?是不是想逃避责任啊?”
“催什么催,你算老几也敢和我这么说话,知道我是谁么!?”她怒气冲冲的,再也不装什么好市民了。
交警嘿嘿笑了声,“我管你是谁,犯了法一样处理,赶紧的。”
中年夫妇趁机嘲讽了她两句,也几个人拉拉扯扯的走远了,严星河替腹痛病人做检查,眼尾余光瞥见林女士颇有些狼狈的背影,在心里冷嗤了声。
大概她又要去向杨艺告状了罢,可他是杨艺的亲儿子,大不了被她念叨几句,更何况还有爸爸和老太太在,又怕什么。
严星河一直忙到中午快一点的时候,总算能歇一口气了,这时才发现过了饭点,也没有订饭,看来又要去麻烦食堂师傅了。
他刚站起来,就听见诊室门被敲响了,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拿着双筷子,朝他扬扬头,“忙完了?快过来吃饭。”
严星河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抬腿走了过去,边走边问:“海哥今天值班?”
林海是隔壁急诊内科的医生,从研究生开始在急诊,干了有二十年了,严星河还是住院医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可不么,黑得要死,刚跑出去抽了半根烟,来个端坐呼吸的,吓得我裤子差点烫穿。”林海边吐槽边摇头,他什么都好,就是烟瘾大,尤其工作压力一大,烟就抽得停不下来。
严星河笑问道:“怎么不去休息室抽?”
“嗐,这不学生多了么,女孩子哪能受得了,我们在里面抽烟,中午她们还休不休息了。”林海摆摆手,推开休息室的门。
里头的桌子边上围坐着几个人,有些严星河认得,有些不认得。
认得的基本都是急诊原有的医生,不认得的就是学生了,曾文野啃着鸡腿,回头喊了他一声:“严师兄来了。”
严星河朝他点点头,走去洗手,边搓泡沫边扭头问他:“听说你老婆怀孕了?”
曾文野比严星河还小好几岁呢,研究生一毕业就结婚了,老婆跟王冠的太太一样是心内科的护士。
准爸爸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是啊,才三个月。”
严星河闻言便说了声恭喜,扯了两张擦手纸擦干手,把纸团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然后走到林海旁边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和他们闲聊起来。
不到十分钟饭就吃完了,他才喝了口汤,洪主任就推门进来了,“小严在啊,刚好,来,分你个学生。”
说着扭身招了招手,叫了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斯文男生来,“这是小杜,这个月刚来我们科的规培医生,跟你罢,刚好你们俩三个月后一起出科了。”
严星河忙应了声好,起身送了洪主任出去,他说要去肿瘤科会诊,然后回头朝小杜医生点头笑笑,问道:“你哪个单位的?还是社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