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ai而言,坐着和站着并没有任何区别,最多就是耗电量不一样,但是林琅坐在椅子上,曲折手肘撑在她的膝盖上,看起来十分疲倦。
祝满没有见过这样的林琅,以前的她吊眼红唇、自信迷人,是个绝对精致的ai——那种被代码提前塑形好的ai,拥有一个完美的、不会出错的形象。
“谢谢。”祝满说,“我是说,你给的药。”
林琅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其实你没有必要给我药的。”祝满坐起身子,试验台比林琅坐的椅子高出不少,因此他俯视着她,“为什么?”
林琅眼神回避,“没有为什么。”
祝满盯着她的眼睛,直接了当道:“原来ai也会逃避吗。”
林琅盯着地面,手指攥着白大褂,“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可怜。”
祝满立刻反问:“’觉得我很可怜‘也是上级的命令吗?”
她漂亮的吊眼瞬间缩了缩,祝满猜测那不是程序既定的运行结果。
和贺风回接触得越深,祝满就愈发理解,ai其实并不是完全按照程序运行的,在某些情形下,程序会无法响应,而此时,拥有了自我意识的ai就不得不运用自己真正的意志,去应对这些突发状况。
就像人类的潜意识,总是在人类理性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无形中控制着人类的行为。
祝满瞥了眼墙角的监控探头,乘胜追击:“你关了监控,也是上级的命令吗?”
林琅没有回答。
祝满走下试验台,林琅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但他只是拉了另一张椅子过来,坐在林琅对面,平视她。
“你有自己的思想,为什么要受他的控制?”祝满的声音放柔了一些,“你不觉得他刚才的样子很可怕吗?”
林琅终于望向他,反问:“这就是你们想要随意改造别人芯片的原因吗?”
看着她愤懑又不解的眼神,祝满一怔。
林琅抓着白大褂的手突然紧紧攥成拳头,继续问:“你们在做这件事之前,有没有想过问一问我是怎么想的呢?万一我会同意你们的观点呢?你们一定要杀掉我才能完成你们的目标吗?”
“我们——”
我们没有要杀掉你,我们是要把你的芯片拿出来改造。
祝满本想说这句和贺风回串通过的话,但是看着林琅的眼睛,他忽然说不出口了。
林琅的语气有些急:“你们温和派追求所谓的’思想自由‘,难道自由的前提一定是残杀吗?难道一定要将异己全部都铲除才叫胜利吗?人类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林琅顿了顿,“求同存异。对,求同存异,你们就没有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