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看着他,许久嗯了一声,遮住眼底潋滟的浅笑。
自清宁宫回来,大汗没有提面见时候的半个字,不论年岁还是身体,像是生怕惹了她难过。
她哪里会难过?任凭她们如何说,她都会死死抓住上天恩赐,谁也不能夺走。
送她回了偏殿,皇太极传唤恩和到御前。
“今晨,大福晋都说了些什么。”脊背往后靠去,他淡淡地问。
恩和暗暗叫苦,躬着身子大致重复一遍:“……亲缘是割舍不掉的。”
“割舍不掉?”皇太极神色莫测,笑了一下,道:“本汗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说罢扔开笔,翻开折子看起来。
“格格,大福晋遣奴婢来送衣料,还有补身子的燕窝。”
临近晚膳时分,阿娜日指挥侍女放下托盘,一边笑道:“格格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清宁宫说,万不要把大福晋当做外人一样客气。”
目光掠过厚实衣料,海兰珠柔和地颔首:“姑姑的好意,我如何能不收下。吉雅,同阿娜日前去谢恩,就说改日定有要事劳烦姑姑。”
吉雅连忙应了,阿娜日眼神闪了闪。
海兰珠格格果真如大福晋所说的防备心重,都是一家姑侄,为什么不亲自去呢?
清宁宫正殿,哲哲望着跟前的吉雅,心下一沉。崇政殿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不知哥哥送信的效果如何,只是瞧这状况,想来也不会乐观。
她耐起性子,亲切地、旁敲侧击地打探,哪知吉雅这丫头看不懂人眼色,半晌答不到点子上,哲哲只得换了种问法。
问海兰珠可要回趟科尔沁,吉雅摇摇头,掷地有声地说:“回大福晋,格格只在盛京出嫁。”
哲哲依旧笑着,像是真心实意为海兰珠高兴,“也好。”
等吉雅的背影消失不见,哲哲遣退下人,只留一个阿娜日在身边。她揉了揉眉心,掩住其中阴霾,“时刻关注麟趾宫那边的动向。我倒要看看,乌兰能翻出什么浪来。”
阿娜日小心道:“主子的意思,是要给乌兰福晋提供便利,还是借海兰珠格格的手……”
哲哲阖上眼,道:“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麟趾宫。
乌兰柳眉倒竖,用马鞭指着侍女:“真把消息送出去了?送的是范府?!”
“福晋,没有错的,是范府!”侍女抖若筛糠,不住磕头道,“奴才不敢欺瞒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