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沐没有立即回话,那侍女有点着急,正想继续说时,辛沐才慢吞吞淡淡地说:“应神医没有去吗?应神医的棋艺很厉害。”
那侍女面露喜色,说:“这两日应神医刚好去了北城给谁瞧病来着,没去。要不公子您去看看吧,你的棋艺不是也很厉害吗?”
辛沐心道,这多半是容华让这个侍女对自己说的这些,毕竟这些日子,容华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出门,辛沐从来没搭理过他。
但这次这侍女提出来,辛沐倒是突然想出去了。
他不切实际地幻想说不定可以趁着人多混乱、容华不注意时偷偷溜走,虽然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总好过这样傻等着。
于是他便同意了,对那侍女说:“好,下午便出去瞧瞧。”
那侍女赶忙行了个礼,欢天喜地地就去容华哪儿领功了。
用过午膳之后,容华便到了弘毅院,他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一样开心,看着辛沐笑说:“辛沐,我们走吧,擂台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过去便可以和那人比试,想必那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一定能赢的。”
辛沐默默地往马车走去,容华快步走到马车前,抬起胳膊给辛沐做扶手,辛沐慌忙躲开,扶着马车的车门自己上去了。
容华的心又是一抽。
辛沐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容华,他对自己有多么抗拒,他不爱自己了。
容华捂着自己的心口缓了缓,死皮赖脸地和辛沐上了一辆马车,辛沐脸色一变,似乎下一个动作就是推开容华下车。
容华狠着心道:“别再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怕了你了,若是你再偷跑,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疯了。”
辛沐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没有反抗,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容华便一直盯着辛沐的脸,尽管他不看自己,可能这样瞧着辛沐,容华也能安慰一些。
马车驶出了越国公府大门,又在街道之上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喧嚣声变大,已经到了那戏楼之下。
下车之前,容华拿了个斗笠想给辛沐戴上遮住脸,辛沐立刻便接了过来自己戴上,避免和容华身体接触。
下车之后,容华便紧紧跟在辛沐的身后看着。
戏楼四面都是茶馆,许多人聚集在此处喝茶玩骨牌,辛沐上了二楼,找了个视线好的位置坐下,往戏楼上正在对弈的二人那里瞧。
开擂台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普通,与他对弈的是个十三四的小少年。
辛沐看了不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了。那中年男人闹那么大的动静,其实棋艺并不高明,也就比容华至真好上一分,若是应心远来,大概看两眼就会走。他下注的彩头不高,越州又是个粗狂的地方,爱好下棋的文人雅士很少,因此才能让他在这里摆了这几天擂台,也没遇到对手。
辛沐不在关注那中年男人了,反倒四下胡乱瞧着,想着是否能有机会逃开。
第54章
整个戏楼四周都是越国公府的侍卫,想走根本就是痴人做梦,辛沐的脸色沉了沉,不想再待下去。
辛沐站起身,容华便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你不……不去试试吗?”
辛沐没回答他,径直往楼下走,正当此时,街边一阵骚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辛沐也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头上插着草的小姑娘被一个中年男人领着跪在街边吹短笛,那姑娘穿的是昭月的衣裳,手中的短笛也是昭月的乐器,她长得颇为美貌,许多言语轻浮的浪荡子把她给团团围住了。
辛沐看到那姑娘,心里狠狠一跳,倒不是因为那姑娘的容貌,而是她手中的短笛。
那短笛的模样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但辛沐第一眼看到就没没办法移开目光。
这支短笛非常像二哥以前送给他的那一支。那是二哥亲手削的,用料很普通,并不值钱,但那份心意却十分沉重。
辛沐远远地看着,越看越觉得像,心也跳得极快,他完全顾不上周围的人,立刻便小跑下楼,到了围观的人群之外,然后便被人群给挡住了。
容华也跟了上来,在身后拉住辛沐的手。
此刻姑娘已经停下了吹奏,依然跪着,她身边那中年男人非常得意地同四周的男人们讲:“敏儿可是神山的子民,长得标志不说,还十分精通舞乐,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不能再便宜了。各位公子好好瞧瞧,敏儿绝对值这个价钱的。”
正说着,便有一人伸手扯住了敏儿的胳膊,大笑着说:“好看有什么用,万一有病就麻烦了,我得看看她干不干净。”
敏儿惊叫了一声,那男人越发兴奋,用力撕开敏儿的衣袖,一大片雪白的胳膊就露了出来,周围人放肆地大笑起来,立刻又要去撕她另一只衣袖,中年男人根本拦不住。
辛沐甩开容华的手,冲进人群,用力将那几个男人推开,大声道:“住手!”
“你谁啊你,你管得着本大爷吗!”那男人生气,抬手一推辛沐,刚好碰到辛沐戴在头上的斗笠,斗笠瞬间被打落,辛沐的脸露了出来,那围观的众人顿时被辛沐的容貌镇住了,四周陡然安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辛沐。
就在那群人发呆的间隙,容华暴躁地低吼了一声,从后面跟上,一手拎起一个人就往外甩,几声惨叫之后,放在堵着辛沐那些人,直接就被容华给甩老远去了,七零八落地躺在街边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