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这样子,也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我生孩子还是你生孩子。”贺霖将孩子喂饱,整理好衣襟看着那边正坐着的李桓说道。
“反正孩子是我两个人的,”李桓对着新生儿也很有好奇心,贺霖在一旁看着心里叹口气,到底孩子对于李桓来说还是来的太早了点,二十岁都没有就做了父亲,还没到可以建立起父爱的年纪上。
“你也别看我年纪小。”李桓一瞥贺霖,就有些不服气,“比我还小的人,孩子都几个了。”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贺霖听着李桓这话啼笑皆非,“不过大王和姑母有你的时候,都快三十了吧?”
李诨虽然年轻的时候人长得不错,是怀朔镇上难得的美男子,不过那张脸在一开始也没有为他挣的多少好处,一直到他二十八的时候,贺昭遇见他,对他一见钟情,在三十岁上有了李桓,要不然眼下还没有李诨如此的成就。
“那会兄兄家境不好,娶妻也没有聘礼。”李桓说起李诨当年的事面上也有一丝微笑,“话说回来,那会在怀朔镇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好的,兄兄以前还被人鞭打过。可是如今,兄兄脚一跺,洛阳都要跟着抖三抖。”
“那会连只顾着想着活命,哪里还会幻想这些东西?”贺霖笑,在怀朔的那些岁月真心是不想再回想,天天担惊受怕谁知道哪天蠕蠕就打过来了。
尤其到了贺内干和李诨把马一牵,跟着领头的去洛阳闹事,才是感受了一把日子难过的滋味是咋样。
“没关系,现在我们的大郎不必和我们当初那样辛苦过日子了。”李桓说到这里,看着那边被乳母抱在怀中的儿子,“莫说那些荣华富贵,便是这天下都是他的。”
“那个傻子傻成哪样,我不去上朝都在家里担心他是不是变得更傻了,这天下不换个姓都对不住他的傻。”
李桓在大将军府中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李诨表面上对着少年天子还算恭谨,李桓是李诨的嫡长子又是世子,不好当面和自己兄兄唱对台戏的,面上的功夫做得还好,可是一到家里基本上对这些皇室就没有什么好话。
元嘉曾经被李桓骂傻子,到了元善,继续被李桓骂傻子。
贺霖没见过那个少年天子,进宫这么多次秉承着外命妇和天子不相见的规矩,她是一次都没有和十三岁的天子见面过。
“他真的和你说的那样傻么?”贺霖有心和李桓抬杠,“我怎么听说天子长相俊美,有武力,能够臂抱一双石头狮子跳过墙去?”
这些话贺霖也听说过,鲜卑人里头,也就元家和鲜卑家出美人,天子长得貌美不稀奇,难得的是还有武力。放在一般人家里,这是个好女婿了。
“这天底下好脸好武力的多了去,可是这脑子不灵光有甚么用?”李桓摇摇头,看着对天子也没多少恭谨。
“不过够傻才好,你迟早要夺他江山,来个聪明的,到时候你还下力气去对付。”贺霖自然是不可能帮着元善说话,方才也不过是逗逗李桓,逗完了还是要和他一条战线上。
“不过到时候莲生……”她想起那个小皇后,就有些担心,这孩子才几岁就被父母送入了宫,没过一两年就换一个丈夫,元嘉那个鬼德行换了也就换了,人死了她都不会皱下眉头,但是如今的这个天子和莲生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常言道,青梅弄竹马。”贺霖叹口气,替莲生担心,“这自小在一起的情分,到了大了只怕更深,到时候怕她难受。”
“你啊,太不了解男子了。”李桓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莲生和元善的年纪并不是十分接近,他如今懂人事,而莲生不过是一个雏女,喜欢的是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不会对莲生有甚么情分。”说着他凑近了,“你信不信,若是我们家败落,他就和元嘉废小步六孤氏一样,将莲生的皇后之位废黜,赶到寺庙里出家。”
“……”贺霖简直是服了李桓了,“你又怎么了?”她无奈道,“我比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你就和我扯了这么多。”
“谁叫你叹气?”李桓说着给她盖了盖身上的被子,“月子里不能哭,否则会坏了双目,你这叹气我真的叹息你会将身体给弄得不好。”
“歪道理。”这话说的贺霖忍不住发笑,不过到底是为了她着想,她还是靠在身后的隐囊上。
“你要好好养好身子,我听说妇人生产后在月子里身体养不好,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李桓正儿八经的没了方才和贺霖调笑时候的嬉皮笑脸。
“我知道。”贺霖点了点头,她没有婆婆来照顾,崔氏倒是来过,但也是嘱咐她这头一个月里不能沐发和浴身,眼下已经是暮春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让她一个月不洗头发不洗澡,她有种快疯癫掉了的感觉,不能洗,她就只能让侍女拿了热水给她擦身。房里头味道浓厚的熏香备了好几个盒子,房里头熏香点个没停的。
见着李桓还要靠近,她伸手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好了,快去歇息,别在我这里了。”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一股血腥味道,即使和李桓孩子都生了,但她还是不喜欢两人过于亲密,尤其还是她恶露没干净,身上还不能洗浴的时候。
“好狠心。”李桓被她推开闷闷不乐的来了这么一句。
贺霖瞪了他一眼,“快去,过两日大王还要入宫觐见陛下呢,你这个大将军也要跟着去的,睡不好那要成了什么样子?”贺霖说着就让他赶紧回去,“我就在这里,明天再来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