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美景,好看的近乎妖异。不知为何,年追弦心中忽然不安起来,脸色苍白地退了两步。
时燃马上看出他的的不对劲,原本玩的很开心的年追弦忽然变了脸色,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年追弦,有些心焦地问:“小年,你怎么了?”
年追弦摇摇头抓着时燃的手道:“我没事,有点累了。时燃,我们走吧,我们不要在谧川海待着了。”他眼看着那景色,心中莫名地有点害怕。
时燃连忙道:“好,我们走。没事的,怎么突然这般害怕?”他一面小心哄着,一面牵着年追弦的手要离开。忽然,时燃顿住了脚步,他猛地把年追弦护在身后,回身抬手拦下了悄无声息却又雷霆万钧的一击!
时燃的目光阴戾无比,他面色阴寒地盯着那个从水中慢慢浮出来的人,那人湿淋淋地踩在海面上,却如同踩在平地上一般,他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慢条斯理地道:“你们看起来过得很幸福,我好羡慕。”
时燃心底暗恨自己大意,一来悠闲欢喜的日子过得太久,他的警惕心竟被消磨了大半,全然忘记了这个祸患,二来他太过信任鬼帝的能力,竟没再过问过此事,谁曾想竟然出了纰漏——云沉白竟还在地界之中。
时燃不动声色地把年追弦护得严严实实,半年不见,他虽摸不清云沉白的底细,但心里却还算有数,知道自己即便不是全盛时期,也不可能胜不过他。只是不敢再大意,把年追弦牢牢地护在他的保护圈里。
云沉白见时燃动作,他轻轻一笑,道:“对,不错,你应该把他护好了。痛失所爱的滋味不好受,你可知道?”
时燃的目光阴鸷极了,他沉声道:“鬼界没能灭了你,你倒是跑到我面前找死了。”
云沉白哈哈大笑道:“时燃,你忘了么?我是个妖鬼,本身就是行尸走肉,生死对我而言,还有区别吗?”
不等他们说话,云沉白接着道:“也不对,只要凌争还在,我心未死,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还是活着。可是凌争没有了,我炼成阴阳妖鬼有什么用?我逃脱轮回又有什么用?没有他,我千秋万载有什么意思?!”
年追弦看云沉白状如疯魔,想起那个苍白纤细的鬼魂,他扬声问道:“凌争怎么了?”
云沉白听见年追弦说话,忽然一顿,细细地看了年追弦一眼,低声说:“你真像他。哪里都像。追弦,如果你深爱之人做错了事,你会原谅他吗?”
年追弦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云沉白笑了笑,淡淡说道:“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罪恶滔天。”
年追弦立刻道:“时燃不会这样。”
时燃侧头看了年追弦一眼,无声地握紧了他的手。
云沉白睁大了眼睛不依不饶地问道:“如果呢?”
年追弦见云沉白这般执著,叹道:“他不会。”
云沉白还是执着:“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不惜以自己永世不得超生的魂飞魄散为代价,来要劝阻他收手吗?”
年追弦道:“也许吧。”
云沉白惨笑道:“果然,你们一样狠心。”
时燃早就听得皱眉,沉声对年追弦道:“小年,你不必与他多说了。”他一手汇聚了磅礴的灵力,显然打算丝毫不留情地下死手。
云沉白挑眉,竟是胸有成竹地模样,一点恐惧之色也无:“时燃,你是什么人,你有没有告诉过追弦?”
一句话,时燃的脸陡然苍白起来。
云沉白很满意时燃的表情,他接着道:“你看见没有,这里有如此多的鲛妖明珠,整个谧川海都在哭泣,我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们知道吗,你们让清冤洲抓我回去,如果我回去,我会被强行除去记忆,被他们计算我的冤屈和孽行,我不愿意这样,我只有杀更多的同族,来壮大我的力量与之抗衡。”
“可是凌争却不理解我……他以为他魂飞魄散我就会死心吗?!我就会停手吗?!我不会!我要把这世间搅个天翻地覆!给他陪葬!”
云沉白怒吼之后,又忽然沉寂下去,他想了想道:“时燃,你走过来,我有话要与你单独讲。”云沉白丝毫不担心时燃不配合,他的七寸拿捏在自己手里,他不敢不听。
那日以后,他思索良久,终于想起了时燃给年追弦的匕首是何方圣物。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那就是罗刹妖剑才有的力量与气势,他能将自己的护命剑鞘拱手于人,可见这人他看的比生命还重。
他想起妖族代代相承的妖剑之令——再不许提起他的名字。匪夷所思却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猜测,很幸运地是,他显然猜对了。
虽然不知说出他的名字会有怎样的可怕后果,不过看他的的样子也知,必定和年追弦脱不了干系。
此刻云沉白终于感到了一丝畅快,他早就将凌争的死算在了年追弦和时燃的头上,而这两个罪魁祸首却相爱相守过得那般快活,如今终于拿捏住了时燃的软肋,他怎么能不畅快?!
果然,时燃摸了摸年追弦的脸,低声道:“小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从刚才开始,年追弦心头就笼罩着浓浓的不安,他不肯放开时燃的手,道:“时燃,你为什么听云沉白的话?他把你怎么了?”
时燃眼中闪过一抹怜惜,他柔声说道:“别怕,没事的,”他带着年追弦的双手扣在他的耳朵上,“把耳朵捂起来,别怕,一会回去给你做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