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少年手上还拿着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脸色苍白地制止了莫韵清的话。
为什么不?在国内失败了一次,难道你就怕了?
少年盯着那张病态却仍旧美丽的脸,双眸一点点变得空洞。
池慕凡的脸和那些淫靡肮脏的场面和气味仿佛还萦绕在身边,心中涌起厌恶,池野声音决绝地重复:我不。
莫韵清刚刚百般温柔的脸僵了僵,她声音不大,但语气已经冷了下来:在国内的时候你就优柔寡断,不愿去讨你爸爸喜欢,要是他咽气前能听见你叫他一声爸,说不准就会重立遗嘱,我们母子何至于被赶出池家,甚至被赶到国外?
池野的手微微颤抖,他们一口一个私生子地叫我,他们甚至让人去学校羞辱我,为了那些遗产,为了能进池家的门,我就要像狗一样
那又怎样?池野,你的名字妈妈没告诉过你是什么意思吗?
少年像是被人抽干了气,垂眸:我知道,池野,野种的野。
私生子又如何?那也是他们池家的私生子,身上流着他们池家的血。他们骂你你就听着,只要钱拿到手,只要你认祖归宗做名正言顺的池家人,还有谁再敢给你脸色?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让你去接近肖涵借势让池家有所顾忌,可你呢,居然真的喜欢上人家
池野蹭地起身,别说了!
莫韵清见他情绪又要失控,便适时转变了语气:好,妈妈不说了。小野你自己也好好想想。这里的池家不是国内的池家,没有那帮该死的亲戚,这里的掌舵人只有你大哥,你
我先回去了。
那个苹果,终究是没能削完。连带着水果刀一齐放回了桌子上。
少年饿了一整天,最后还是空着肚子走出了病房。
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间逼仄的出租屋了。
回去时要穿过一条又脏又臭的小巷,本来就不宽的地方一到晚上,两边就会出现一些破烂帐篷。那些靠乞讨和捡垃圾为生的黑人,就会坐在帐篷里用挑衅又敌视的眼光打量着他。
他们没认出原来的少年,只知道眼前这个又年轻又瘦弱,还极为好看的男孩,看起来诱人得很。
刺耳的口哨声划破巷子里的安静,池野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看见一个肥硕的黑人,正朝他露出脏兮兮的性器。
那东西就耷拉着他两腿之间,原本就像垃圾般不起眼,可眼下被玩弄在那双脏手里,居然渐渐挺了起来。
震惊和恶心同时涌来,眼见着对方似乎要起身,池野疯了一样拔腿就跑,不管身后有多少脏话是在骂他嘲笑他,只浑身颤抖着锁上了门,满身大汗地喘着粗气。
他坐在地上,对面边角残破的镜子映出他的脸。这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睫毛纤长,五官比原来深邃许多,比例科学又完美。他此时才明白为何拆纱布的时候,医生们会那般惊讶又满意。
这是一个完美的作品。
一张被玻璃划得破破烂烂的脸,被他们改造成了上帝宠儿才能拥有的礼物。
可这样的礼物,让他在这个肮脏粗俗的环境中更加格格不入。池慕凡的话还回荡在脑海中,而刚刚那令人作呕的性器和猥琐的淫笑又浮现在眼前。
腹中翻涌,少年恶心至极却吐不出东西,他坐在冰冷的地上,整个人僵硬又茫然。